云清婳啞聲道:“裴郎受苦了。”
“成王敗寇,自古以來就是如此。”裴云澈狼狽地勾起嘴角,可終究未成一個笑弧,“我還能活著,還是托了父皇的福。”
他自嘲般地說。
云清婳的眼中流露出了心疼,“裴郎,事已至此,我們別無選擇,只能認命了。”
“蠻蠻,你信命嗎?我不信!老天定是瞎了眼,否則我從小才智卓絕,三歲識字,五歲吟詩,怎會輸給一個無知粗鄙,胸無點墨的武夫?”裴云澈不再偽裝溫潤,俊逸的臉上顯露出桀驁。
云清婳登時放心了。
裴云澈的心氣還在就好!
她的眼中閃著隱隱淚光,她吸吸鼻子,壓住了哭腔,“裴郎應該收到風聲了吧?裴墨染想要你去就藩。”
裴云澈的眸中閃過寒光,“我知道。”
“裴郎快走吧,免得裴墨染出爾反爾,起了殺心。”她的眼中滿是不舍,“今生你我恐怕再難相見,但愿來世裴郎與我能夠圓滿。”
裴云澈的鼻子陡然發酸,他的語氣無比堅定,“我是不會走的!只要離開京城,我就徹底一無所有了!封地里的官員全是裴墨染的心腹,我難以大展拳腳。”
“可是……”
“蠻蠻!”裴云澈打斷她的話,“你不想見我嗎?此次倘若我真的離京,我們這輩子恐怕難以相見。”
云清婳的眼角垂下了兩行淚,眼淚在下巴上匯聚成了一大滴,看起來像是一顆閃爍的珍珠,莫名有一種凄涼的美感。
“世事艱難,不是我們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比起相見,我更想要裴郎活著。”她哽咽著。
活著?
“呵……”
一股怒火跟羞惱直沖裴云澈的心頭。
現在,對他而言,就連活著也是奢求嗎?
從小到大只有他高高在上可憐別人的份兒,可這兩年一切都顛倒了!
他凝眉,語氣夾雜著些許不耐,“蠻蠻也看不起我不成?你在可憐我?覺得我應該茍延殘喘,仰人鼻息?”
“裴郎若是這么想,我也沒有辦法!”云清婳的臉垮了,她瞪了他一眼,徑自去了翊坤宮的花廳。
“蠻蠻……”裴云澈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口不擇言,遷怒了云清婳。
他想追上去,可才抬腳,就看到了角落的宮人。
他的面皮漲得通紅,躊躇不前,焦急地看著她的背影。
云清婳才踏上臺階,飛霜就忍笑道:“裴云澈急壞了,在原地抓心撓肝的,恐怕這下子更不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