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奎。
這個名字像一塊巨石,砸在李虎和王五的心上。
黑風寨的大當家,那個在他們眼中不可一世,手段狠辣的梟雄,竟然以這樣一種詭異而屈辱的方式,變成了一座擺在祭壇上的銀色雕像。
“大當家!”
李虎發出一聲壓抑的嘶吼,雙目赤紅,提著刀就要沖上去。
“站??!”
秦少瑯一把拽住了他。這個動作牽動了他后背的傷口,讓他悶哼一聲,臉色又白了幾分。
“先生,那是我家大當家!”李虎回頭,聲音嘶啞,像一頭被困的野獸。
“他已經死了。”秦少瑯的聲音很平,聽不出什么情緒,“你想變成他那樣嗎?”
李虎的腳步釘在了原地。他看著祭壇上那具銀色的“尸體”,又看了看秦少瑯蒼白卻異常冷靜的臉,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是啊,大當家都死得這么慘,他沖上去又能做什么?陪葬嗎?
王五已經徹底癱了,他看著周奎的“雕像”,又下意識地瞥了一眼平臺下那片死寂的銀色河流,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完了。
連周奎都折在了這里,他們這幾個殘兵敗將,更是沒有半點活路。
秦少瑯沒有理會這兩個已經快要崩潰的男人。他強忍著大腦一陣陣的眩暈,扶著墻壁,仔細打量著眼前的祭壇。
這個地方處處透著詭異。
外面的骸骨,都保持著沖向銀河的姿勢,仿佛是狂熱的信徒。
但周奎不同。
他躺在祭壇中央,身體蜷縮,臉上的表情是極致的痛苦和扭曲。這不像自愿,更像是被某種力量禁錮在這里,活生生“灌注”成了這副模樣。
這里是刑場,而祭壇就是刑臺。
秦少瑯的目光,從周奎凝固的臉,緩緩移到他的身體,最后,落在了他的手上。
周奎的雙手緊緊地抓著胸口,似乎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承受著難以想象的折磨。但他的右手食指,卻以一個極其不自然的姿勢,直直地指向祭壇邊緣的一個方向。
那個方向,有什么?
秦少瑯的瞳孔微微一縮。
他舉著火把,不顧李虎的阻攔,一步步走到了祭壇的邊緣,順著周奎手指的方向看去。
祭壇的黑色石面上,刻滿了扭曲的線條。而在周奎手指所對準的那個位置,有一處雕刻的紋路,與其他地方略有不同。那里的線條構成了一個類似眼睛的圖案,圖案的中心,有一個微微凹陷下去的圓點。
若不仔細看,根本無法發現。
這是巧合嗎?
還是周奎在臨死前,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留下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