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臍鼎
鄱陽湖草洲在枯水期裸露的泥灘上,青銅菌絲分泌的黏液散發(fā)陳年魚露的餿味。慕容九辰跪在龜裂的湖床,腕間儺面烙印隨楊大眼乳牙的振動頻率搏動。老漁夫用煙斗戳著泥灘上拱起的星瘴臍痂(痂面紋路似胎兒掌紋):“五三年發(fā)蛟,我爹見過這玩意兒——痂殼裂開就噴出吃腦髓的青銅虱!”
話音未落,臍痂突然迸裂!三千青銅鼎從地縫升起,鼎耳纏繞的菌絲凝成冰階。九辰踏上第三階時,鼎腹烹煮的星瘴冰晶“滋啦”炸開,蒸汽裹著篡改版《采菱曲》鉆進耳道:
“臍帶斷舵喲。。。胞宮葬槳。。。
胎發(fā)纏沙埋了。。。歸墟的產床。。。”
歌聲撕裂視網膜:
左眼結霜:金陵明城墻雉堞鉆出青銅枝椏,枝頭“慕容九辰”名牌滲出星髓石月牙,光斑里監(jiān)察局饕餮正啃噬船員腦髓(碎骨聲像咬斷洪湖嫩藕);
右眼燒火:云夢澤凍土鏡淵崩裂,鏡面映出的楚瑪爾河格桑花變異為玉枕尸苔(細看竟是洛陽牡丹標本),花瓣紋路滲出邙山墳冢的二十八宿圖。
敖隱的龍尾掃來銹跡斑斑的逆熵裝置。九辰抓住鐵盒瞬間,盒底嬰兒腳印灼燙如烙鐵——那紋路與他左足胎記嚴絲合縫!劇痛中臍帶狀菌絲勒進鎖骨,滲出的血珠在泥灘蝕刻“神闕通五臟”籀文。
活陣眼·臍篡
鼎群突然聚合成星骸胞宮。宮壁覆滿濕滑胎膜(觸感似裹尸布),臍帶絞成的神經束連接著操作臺——臺上積著三寸厚鳥糞(糞粒嵌藏族牧童乳牙),舵輪是蜷縮的江豚殘骸(肋骨卡著“光榮退休”搪瓷杯),艙壁糊的《長江航運報》(1965年頭條“三峽截流成功”)油污暈染出青銅菌絲網。
“遲了十二年。”沈蔻丹殘影從胎膜滲出,指尖星淚滴在銹蝕經緯儀上,“滋啦”燙出松香焊錫味——那氣味讓九辰想起八歲在船廠撿電路板的午后。
經緯儀崩裂處鉆出哀牢山羅盤(盤面睫毛狀時骸拼出“歸墟”卦辭),九辰按住羅盤剎那,睫毛刻痕刺入指腹:
左脈顯影:夔門巖壁纖夫號子碑文(聲波振沉沙金鏈),碑縫滲出吳茱萸葉泥敷(裹著半張1962年糧票);
右脈共振:洪湖蓮藕冰髓(藕孔棲螢火江豚),豚吻叼《墨子·非攻》竹簡,簡牘霉斑里透明蜉蝣(閃著糧票水印光)爆開。
羅盤突然泣血!血珠凝成青銅星軌貫穿胞宮。九辰撞向宮壁時,墻角蜷著的航運制服尸骸突然抬手,指骨緊攥的半卷竹簡展開——竟是《混元無極經》推演公式殘頁!公式符文游成江豚群,豚吻頂起沈蔻丹沉江的身影。
熱寂產道
臍帶驟然勒緊脖頸!窒息中九辰墜入歸墟產道。產道壁蠕動如腸腔,靛藍羊水裹著沉沙金鏈(鏈節(jié)點拴牧童笑聲)在黑暗中翻涌。產道盡頭懸浮逆熵裝置,盒蓋“小心輕放”紅漆剝落,露出青銅澆鑄的嬰兒腳印——腳印邊緣滲出陳年藥渣餿味的泥敷,泥漿裹著臍血蝕刻“天地不自生”籀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