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的警示像一根刺,扎在林燁心頭。那雙暗處的眼睛,那張冷笑的臉,尤其是趙衛國辦公室里那個不起眼的舊木盒,都讓他感到一種無形的威脅正在逼近。他必須盡快搞清楚狀況。
機會出現在一次協調小組的臨時會議后。趙衛國被區里一個緊急電話叫走,匆忙間將辦公室鑰匙交給林燁,讓他幫忙鎖門。林燁心中一動,知道機會來了。
他先按部就班地收拾好會議材料,確認其他人都已離開后,才走進趙衛國的辦公室。他反手鎖上門,心臟微微加速跳動。他沒有立刻行動,而是先假裝整理桌面文件,耳朵卻豎著,留意著外面的動靜。
確認安全后,他深吸一口氣,目光投向書架頂層那個落滿灰塵的舊木盒。木盒不大,顏色暗沉,樣式普通,像是幾十年前的物件,毫不起眼。但玉佩傳來的微弱警示感,卻明確地指向它。
林燁搬來椅子,踮腳取下木盒。入手沉甸甸的,盒蓋扣得很緊,但沒有上鎖。他屏住呼吸,輕輕掀開盒蓋。
里面沒有金銀財寶,也沒有機密文件,只有幾樣零散的舊物:一枚褪色的抗美援朝紀念章;幾張泛黃的、穿著軍裝的年輕合影(林燁一眼認出,其中一張就是鐵箱里那張四人合影的另一個版本,趙衛國和年輕時的“龍焱”都在其中);一本薄薄的、封面印著“戰斗日記”字樣的小冊子;還有…一塊用紅布包裹的、巴掌大小、形狀不規則的暗紅色石頭。
林燁的目光瞬間被那塊石頭吸引!那石頭的材質和顏色,與他從大鵬灣礁石洞中帶回的黑色碎石截然不同,但上面散發出的那種古老、滄桑的氣息,卻隱隱相似!而且,當他的手指靠近時,胸口的玉佩竟然傳來一陣極其微弱的、類似共鳴的顫動!
這石頭…也是鑰匙?或者信物?它與大鵬灣的秘密有關?趙衛國為什么珍藏著它?
他強壓激動,先拿起那本“戰斗日記”。冊子很薄,紙張脆弱。他小心翼翼地翻看,里面是用鋼筆寫的簡短日記,字跡潦草,記錄著一些行軍、戰斗的片段,時間跨度主要在1951年到1953年,地點是朝鮮。內容大多是日常瑣事,但林燁敏銳地注意到,在日記的后半部分,偶爾會出現一些奇怪的代號和簡寫,如“龍影”、“燭龍”、“礁石”、“星火”等,與鐵箱筆記本上的風格如出一轍!而在日記的最后一頁,用紅筆寫著一行小字:“1980。8。10,大鵬灣,歸途已斷。”
1980。8。10!大鵬灣!歸途已斷!
林燁的心臟狂跳!這日期,這地點,與鐵箱中的線索完全吻合!“歸途已斷”是什么意思?是指任務失敗?還是…發生了其他變故?
他來不及細想,迅速將日記本放回原處,又看了看那幾張合影和紀念章,最后目光落回那塊暗紅色石頭上。他猶豫了一下,最終沒有動它。拿走東西太危險,容易打草驚蛇。他只需要知道它的存在和樣子。
他將木盒恢復原狀,小心地放回書架頂層,抹去指紋和灰塵痕跡,然后迅速離開辦公室,鎖好門。
回到自己的小屋,林燁心潮澎湃。木盒里的發現,信息量巨大!它證實了趙衛國確實與“龍影小組”有關,而且是核心成員之一!那塊暗紅色石頭,顯然是另一件關鍵信物。日記中“歸途已斷”的記載,更是為1980年大鵬灣的任務蒙上了一層悲壯和神秘的色彩。
趙衛國知道多少?他保留這些舊物,是懷念?還是另有所圖?他對自己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與“龍焱”長相相似的年輕人,到底抱著什么樣的態度?是單純的利用?還是…有所懷疑和試探?
玉佩的警示,很可能就與趙衛國深藏的這些秘密有關。那雙暗處的眼睛,也許就代表著趙衛國背后更復雜的勢力或恩怨。
形勢比想象的更復雜。林燁意識到,與趙衛國的合作,無異于與虎謀皮。他必須更加小心,既要借助趙衛國的力量發展自己,又要時刻提防可能存在的陷阱。
暫時按下對木盒秘密的探究,林燁將重心轉回迫在眉睫的土地開發上。五畝地已經拿下,不能讓它閑置。必須盡快讓它產生價值,哪怕只是微小的價值,也能鞏固他的地位,并為進一步的行動積累資本。
他再次找到那個小包工頭,以“紅星建材服務社”的名義,啟動了對那塊洼地的“初步開發”。計劃很簡單:投入少量資金,將洼地進一步平整夯實,修建簡易的排水溝,然后搭建幾排標準化的、可拆卸的鋼結構簡易倉庫或工棚。
“林哥,搞這么大動靜,就為了堆點建材?是不是太浪費了?”包工頭有些不解。這點投入,相對于土地未來的價值,確實微不足道。
林燁搖搖頭,目光深遠:“你不懂。我們不是在建倉庫,是在‘種’地。先把架子搭起來,把‘已開發’的印記打上去。以后,無論誰來動這塊地,都要先考慮我們這些‘現有設施’。這叫‘事實占有’,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