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發(fā)現(xiàn)?”王爵迎上前,壓低聲音。
秦紅玉微微頷首,清冷的嗓音在寂靜的屋內(nèi)格外清晰,“錢老倌今日下值后,去了西區(qū)廢棄礦坑。”
又是廢棄礦坑!
王爵心頭一凜,這與之前周老栓去賭檔弄鐵器,以及孫小狗偶爾消失的方向一致!
“他在那里待了約莫一刻鐘,出來時,手里多了一個小布包,看形狀,像是信件或冊子。”秦紅玉繼續(xù)道,“我試圖靠近,但那附近有暗哨,很警覺,為避免打草驚蛇,沒有繼續(xù)深入。”
“暗哨……”王爵咀嚼著這個詞,眼神銳利,“看來那礦坑不只是地下賭檔那么簡單,很可能是他們一個重要的聯(lián)絡(luò)點。錢老倌親自去取東西,說明那布包里的東西至關(guān)重要。”
他踱了兩步,看向柳云舒,“云舒,你之前破譯出,那加密冊子里除了交易記錄,還有指向更高層通信線路的內(nèi)容。錢老倌拿到的,會不會就是這類東西?或者是……下一次交易的指令?”
柳云舒蹙眉思索,“很有可能。若是交易指令,結(jié)合我之前破譯出的‘信物’、‘驗證’標記,恐怕下次接觸,對方會查驗得更加嚴格。”
王爵點頭,目光重新回到秦紅玉身上,“紅玉,你還發(fā)現(xiàn)了什么?孫小狗和吳仁義那邊?”
“孫小狗今日有些反常。”秦紅玉道,“午后他曾借口外出,去了流人棚戶區(qū),與一個面生的貨郎短暫接觸,看似是買賣針線,但動作很快,交換了東西。我跟蹤那貨郎,他出了黑石營,往北邊方向去了。”
“北邊……”王爵眼神一冷,“看來我們的孫小狗,活動很頻繁啊。吳仁義呢?”
“吳仁義今日見了劉百戶手下的一個隊正,似乎在商議什么事情,臉色不太好看。具體內(nèi)容無法探知,但看樣子,不像是什么好事。”秦紅玉答道。
王爵綜合著這些信息,大腦飛速運轉(zhuǎn)。
錢老倌取回疑似重要信函、孫小狗與北邊接頭、吳仁義與軍營的人密會……
這潭水下的暗流,比他想象的還要洶涌和復(fù)雜。
“林校尉昨夜到訪,像一塊石頭砸進了這潭死水。”
王爵緩緩開口,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看來,各方都坐不住了。錢老倌在加緊聯(lián)絡(luò),孫小狗在傳遞消息,連吳仁義,恐怕也在琢磨著怎么應(yīng)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數(shù)。”
他看向秦紅玉和柳云舒,眼神堅定,“我們的‘驅(qū)狼吞虎’之計,必須加快了。不能讓錢老倌穩(wěn)住陣腳,也不能讓吳仁義回過神來全力對付我們。”
“你想怎么做?”秦紅玉問。
“明天回安戶所,繼續(xù)給吳仁義上眼藥。”
王爵眼中閃過算計的光芒,“他不是懷疑賬目,又忌憚林校尉嗎?我就讓他這懷疑和忌憚,都轉(zhuǎn)移到錢老倌身上去!”
他詳細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明日,他不僅要交出那份精心修飾的賬目,讓吳仁義看到實實在在的利潤。
還要在交賬時,點出某些模糊的賬目,似乎與錢老倌經(jīng)手的一些特殊物資調(diào)配有關(guān)。
“吳仁義生性多疑,尤其涉及錢財。”王爵冷笑,“我越是表現(xiàn)得只想搞錢、膽小怕事,他越會相信我是真心投靠,也越會懷疑是錢老倌在背后搞鬼,中飽私囊,甚至可能……借安戶所的渠道,干些見不得光的勾當,連累了他。”
“此計可行,但需把握分寸。”
秦紅玉提醒道,“錢老倌非易與之輩,若逼得太緊,恐遭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