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法拉利,在京城平穩的夜色中,如同一道沉默的流光。
車內,沒有音樂,只有兩人一輕一重的呼吸聲。
沈若雪緊緊地握著方向盤,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
她的目光,再也沒有了平日里身為冰山總裁的半分清冷與銳利,只剩下一種幾乎要溢出來的溫柔與后怕。
她不敢開快。
她怕哪怕一絲一毫的顛簸,都會驚擾到身邊那個已經沉沉睡去的男人。
張陽靠在副駕駛的座椅上,雙目緊閉,呼吸悠長。
那張總是帶著一絲玩世不恭笑意的臉,此刻,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如同最上等的漢白玉,卻也脆弱得仿佛輕輕一碰就會碎裂。
他的眉頭,即便在睡夢中,也依舊微微地蹙著。
像是在承受著某種巨大的痛苦。
沈若雪的心,又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疼。
比她自己受傷,還要疼上一萬倍。
她的腦海中,不受控制地,反復回放著一個小時前,西邊天空那毀天滅地的恐怖景象。
那顆金色的太陽。
那股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碾碎的威壓。
她無法想象,在那片風暴的中心,張陽到底經歷了什么。
他又是如何,以一己之力,將那場滅世浩劫,強行按下的。
她只知道,他贏了。
然后,拖著這樣一副幾乎油盡燈枯的身體,給自己打了那個電話。
這個笨蛋!
這個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為什么總是什么事情都自己一個人做?
為什么就不能,稍微依賴一下別人?
哪怕……哪怕只是讓她知道,她可以陪著他一起擔驚受怕,也好啊!
眼眶,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泛紅。
一滴晶瑩的淚珠,順著她完美的側臉滑落,滴落在她那雙握著方向盤的素手上。
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