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一聲輕響。
仿若戰鼓被輕輕敲響,又好比心臟最后一次跳動。
這一腳之下,沒有驚天動地的轟鳴,也沒有地動山搖的崩塌。
血色之主那正在瘋狂掙扎的龐大身軀,猛地一滯。
時間在這一刻,仿若被按下了暫停鍵。
緊接著。
在蕭凡等人那已經徹底失去思考能力的注視之下。
那頭,曾經讓無數神明隕落的遠古邪神,它那堪比山脈的身軀,開始了最詭異的瓦解。
不是血肉的崩潰,而是規則的瓦解。
構成它存在的每一寸鱗甲,每一絲血肉,都在以一種最基礎的形態,被強行從這個世界上剝離,分解。
它那龐大到遮天蔽日的身軀,正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透明,虛幻。
“吼…”
血色之主那布滿利齒的巨口之中第一次發出了蘊含著極致恐懼的哀鳴。
它的意志,在向眼前這個比它還要更加古老,更加不講道理的存在傳遞著求饒的信號。
然而楚凡只是靜靜地站在它的頭頂,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他緩緩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虛空一握。
“把我流落在你這里的東西,還回來。”
他的聲音很輕。
卻仿若一道無法被違抗的最終敕令。
那正在不斷虛化的血色之主,發出了最后一聲,不甘而又絕望的咆哮。
它那龐大的身軀,轟然解體。
沒有化作漫天的光點,也沒有回歸于虛無。
而是化作了最純粹的世界本源之力,瘋狂地倒灌回這片即將因為它的死亡,而徹底崩潰的秘境。
唯有一團,只有拳頭大小,卻又好比黑洞般,散發著無盡吞噬之力的純黑色光團,從它崩碎的核心之中緩緩地升騰而起。
那光團,沒有散發出任何能量波動。
卻讓,在場的所有生靈,都感覺到了一種源自靈魂最深處的戰栗。
那是一種生命層次被徹底碾壓的絕對的恐懼。
楚凡緩緩地伸出手,任由那團,黑色的光團,融入自己的掌心。
他那雙一直以來,都好比深空古井的眼眸之中第一次泛起了一絲真正意義上的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