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只有藏在暗處的人知道,明天傍晚的啤酒攤,才是真正的風暴開始。
旺角賭場的水晶吊燈還在晃著冷光,龍楚雄剛離開不到十分鐘,骰子桌旁的人群就散了大半,只剩幾個輸紅了眼的賭徒還在對著空桌咒罵。
穿絲綢襯衫的賭場老板雷坤,捏著古巴雪茄站在二樓包廂的落地窗前,看著樓下掃地的伙計把龍楚雄留下的煙蒂掃進簸箕,嘴角勾起一抹算計的笑。
他身后的紅木桌上,擺著剛端上來的緬式炸春卷和冰鎮(zhèn)威士忌,琥珀色的酒液里泡著冰塊,卻沒沾過半點唇印。
比起吃喝,他更享受看樓下那些“獵物”在自己布的局里掙扎。
“老板,剛才龍楚雄那桌,咱們抽成賺了快三千緬幣。”穿黑西裝的管事躬著身進來,手里拿著賬本,“這小子今天手氣邪門,贏了不少,要是再待一會兒,說不定就得把贏的吐回來。”
雷坤沒回頭,雪茄煙在指尖轉了個圈,煙灰落在昂貴的地毯上:“吐回來是遲早的事,只要他還踏進來這個門。”
“你以為咱們靠什么掙錢?”
“靠骰子?靠牌九?錯了,是靠賭狗的人心。”他走到桌邊,拿起一根炸春卷,卻沒吃,只是捏著玩,“你看那些賭徒,贏了的時候,覺得自己是天選之子,想贏更多;輸了的時候,又覺得‘下一把肯定能贏’,想撈本。”
“咱們要做的,就是順著他們的心思,把‘贏’的甜頭給夠,再把‘輸’的鉤子下穩(wěn)。”
他指著樓下一個還在翻口袋找錢的老賭徒:“看見沒?那老緬,上個月把老婆的金鐲子都輸了,發(fā)誓再也不來,結果今天還是來了。”
“為什么?因為他總記著去年贏過一次大的,覺得能再贏回來。”
“咱們賭場里的骰子,灌了鉛,能控制大小,但我很少用,為什么?因為沒必要。”
“只要把氛圍做足,把他們的貪心和不甘心勾出來,他們自己就會把錢送上門。”
管事點頭哈腰:“還是老板高明。那龍楚雄,今天贏了那么多,下次肯定還會來,到時候咱們再慢慢讓他吐出來。”
“不止吐出來。”雷坤把雪茄按在水晶煙灰缸里,火星濺起又熄滅,“這小子是寸文山的人,寸文山是什么人你也知道,咱們得摸清楚。”
“剛才龍楚雄在的時候,我看見他跟一個男人聊了幾句,那男人說了軍政府啥的,這可是個好機會。”他拿起桌上的電話,撥通了寸文山府里的號碼,語氣瞬間變得恭敬,“六爺,我是雷坤啊,跟您說個事,剛才您手下龍楚雄在我這兒玩,我看見他跟一個疑似軍政府的人聊了幾句,人剛走沒多久,我怕您這邊不知道,特意跟您提個醒。”
他掛了電話,對著管事冷笑:“你看,這么一說,既賣了寸文山一個人情,又把咱們摘干凈了。”
“要是日后真出了什么事,咱們也能說‘早就提醒過六爺’,不會牽連到咱們頭上。”
“在緬北混,就得會見風使舵,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管事恍然大悟:“老板英明!這樣一來,寸文山還得感激您,以后他手下的人來咱們賭場,咱們還能多賺點。”
雷坤拿起威士忌喝了一口,酒液滑過喉嚨,帶著辛辣的暖意:“這只是,上面刻著“旺角賭場”四個字,邊緣還鑲著圈細銀,“看了這個令牌之后,他應該就知道你是我的人了。”
他頓了頓,又從錢包里抽出一張皺巴巴的紙,在上面快速寫了幾行字,“你把這個記下來:龍楚雄今晚八點十七分坐在三號骰子桌,對面坐了個疑似軍政府的男人,兩人聊了大概三分鐘,那男人提了‘軍政府收文物’,龍楚雄沒拒絕,只說‘得想想’,然后那男人留了句‘明天繼續(xù)聊之類’,就走了。”
阿彪把紙條湊到臺燈下,逐字逐句記,嘴里還念念有詞:“八點十七分,三號桌,迷彩服,軍政府,利潤多倍,明天見記下來了,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