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文山眸光一凝,軍政府他完全不擔心,那幫人基本上全是智障。
但是華夏警方,這讓他警惕心直接拉起。
不過他也沒有多問,畢竟曼德勒離他這邊有一定距離,他在果敢隱藏得這么好,不擔心華夏警方會盯上他。
老鬼說著,往窯外指了指,凌晨三點的風卷著碎瓷片打在窯壁上,發出“沙沙”的響:“您看這果敢,到處都是軍政府的崗哨,白天查走私,晚上查暫住證,我每次出貨都得繞著他們走,從不敢走大路。”
“警方更不用說了,他們的線人說不定就混在集市里,我連跟買家見面都得換三個地方,怎么可能跟他們勾結?”
他突然壓低聲音,湊近寸文山,眼神里滿是誠懇:“六爺,我跟您說實話,我老鬼就是個唯利是圖的人,只要有錢賺,我就干;但要是會掉腦袋,給我座金山我也不碰。”
“警方和軍政府就是兩座火山,誰碰誰死,我還想多活幾年,看著我那小兒子長大呢!”
寸文山盯著老鬼的眼睛,看了足足有半分鐘。
老鬼的眼神里沒有閃躲,只有對瓷瓶的珍視和對“官家”的忌憚,那種恐懼不像是裝出來的。
他想起這兩年跟老鬼合作的細節,老鬼每次出貨都小心翼翼,從不在同一個地方跟買家見面,也從不在交易時多問一句貨的來源,確實符合“明哲保身”的江湖規矩。
“我知道了。”寸文山終于開口,從懷里掏出一疊緬幣,放在老鬼面前,“這是給你的醫藥費,你拿去買點藥,別耽誤了后續的生意。”
老鬼眼睛一亮,趕緊把錢收起來,揣進花襯衫的內袋里,拍了拍:“六爺,您這就太見外了!咱們以后還要一起賺錢呢,這點傷不算啥!”
他抱起瓷瓶,小心翼翼地裹好,“您放心,我明天就去聯系曼谷的老楊和新加坡的陳老板,跟您一直持續的合作,我也會適當的在可以放寬的范圍內,多給咱分潤點利益。”
老鬼的話像一塊石頭,暫時壓下了寸文山心里的焦慮,卻又在另一處掀起了波瀾。
他靠在窯壁上,掏出煙盒,手指有些發顫,連劃了三根火柴才把煙點燃。
煙霧在凌晨的黑暗里散開,模糊了他的表情。
老鬼沒問題,那臥底到底是誰?
他的目光不自覺地飄向沐孟蓮,沐孟蓮正站在窯口,警惕地觀察著外面的動靜,黑色勁裝的袖口還沾著塵土,剛才打斗時被老鬼拳頭擦過的地方,已經隱隱泛起了淤青。
寸文山搖了搖頭,把諸多念頭壓下去。
甭管是龍楚雄,段小龍還是沐娜允了,他現在實在是有些糊涂了,而且天色太晚,他也有些想不明白這些事情了。
寸文山吸了口煙,煙蒂燒到了手指,他才猛地回神,把煙蒂摁在地上。
“六爺,該走了,天快亮了。”沐孟蓮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她已經收拾好了地上的短刃,眼神里帶著一絲擔憂,“再不走,要是遇到軍政府的巡邏隊,就麻煩了。”
寸文山點了點頭,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走。”
他最后看了一眼窯里的破木板和滿地碎瓷片,心里的疑云不僅沒散,反而更濃了。
臥底一定在沐娜允、龍楚雄和段小龍之間,他必須盡快查出來,不然遲早會栽在這個臥底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