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吳臉色一沉,對著對講機大喊:“王隊!刀疤陳招了!段景宏他們的確是往西側深山逃了!您判斷的沒有問題。”
對講機里傳來王保山急促的聲音:“知道了!我繼續追!爭取把景宏安安全全帶回來。”
老吳應了一聲,對著警員下令:“把刀疤陳押下去,嚴加看守!其他人繼續搜查倉庫,確保沒有遺漏!”
刀疤陳被警員拖著往外走,路過那些被繳獲的仿宋青瓷時,突然瘋狂地掙扎起來:“那是老子的貨!是老子弟兄們的命換的!你們不能拿!”
可他的掙扎在冰冷的手銬和警員的力氣面前,顯得格外可笑。
倉庫的光線越來越遠,刀疤陳的嘶吼聲漸漸消失在走廊盡頭,只留下滿地狼藉和空氣中散不去的血腥味。
另一邊,段景宏站在溪流邊,看著眼前的快艇,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快艇是藏在蘆葦叢里的,船身刷著迷彩漆,發動機嶄新,顯然是寸文山早就準備好的退路。
他終于明白,從跟鮑司令交易的那一刻起,寸文山就沒打算跟鮑巖共存。
當然,寸文山還考慮到了會出現這一層情況。
否則,他咋能提前在這里準備一輛快艇?
這個老狐貍!
“別愣著了!快上船!”寸文山催促著,已經率先跳上快艇,手里的手電筒照向船艙,“里面有汽油和食物,足夠我們開回臘戍,等回了聚寶齋就好了!”
沐娜允扶著龍楚雄上船,龍楚雄的腿在逃跑時被樹枝劃傷,一瘸一拐的:“六爺,還是您想得周到,幸好留了這后手,不然咱們今天真要栽在鮑巖那蠢貨手里!”
“哼,提起鮑巖我就生氣。”寸文山啟動發動機,快艇“突突”地響起來,“他想當緬北王,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腦子!真以為警方是那么好對付的?”
段景宏最后一個上船,剛站穩,沐娜允就遞過來一件救生衣:“穿上吧,夜里風大,小心掉下去。”
她的眼神里依舊滿是關切,可段景宏知道,這關切的背后,是對寸文山的絕對忠誠,是對走私利益的貪婪。
快艇駛出蘆葦叢,順著溪流往下游開去,風聲在耳邊呼嘯,濺起的水花打在臉上,冰涼刺骨。
“小龍,你傷怎么樣了?”龍楚雄坐在旁邊,看著他肩膀上的“傷口”,語氣里滿是關心,“剛才跟警察打斗時,可真夠勇猛的,連鮑巖都夸你。”
段景宏笑了笑,裝作虛弱的樣子:“沒事,就是皮外傷,休息幾天就好了。”
快艇順著溪流駛進湄公河,河面變寬,風也更大了。
月光灑在河面上,波光粼粼,遠處偶爾傳來幾聲鳥叫,打破了夜色的寂靜。
段景宏靠在船舷上,看著岸邊的樹木快速后退,心里默默嘆了口氣。
這次行動,鮑巖是肯定被抓了,但寸文山跑了。
這意味著,他還需要繼續當臥底,繼續跟寸文山干。
想到這里,段景宏內心仿佛被遮擋上了一層霧靄一般。
他想起父親段廳長,想起父親追擊寸文山幾十年的執著,想起父親說過的“文物是國家的根,丟了根,就丟了魂”。
眼淚在眼眶里打轉,他卻強忍著沒掉下來。
作為臥底,他不能有軟弱,不能有退縮,哪怕只有他一個人,也要守住最后一道防線。
寸文山似乎察覺到他的情緒,遞過來一瓶啤酒:“喝點酒吧,放松放松。到了臘戍,一切都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