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掀開藥箱的手頓了頓,抬眼時,那雙素來帶著幾分散漫的桃花眼,此刻竟裝著溫軟的光。
他應了聲“是”,指尖搭在白芷腕上時,還忍不住瞥了云熙一眼。
今日她設局反制崔南姝時的利落,方才護著白芷時的軟腸。
都讓他對云熙佩服不已。
云熙坐在一旁的凳上,看著白芷幾近昏過去的臉,心里那點最初的氣,早被磨得沒了蹤影。
白芷腕上的傷口深可見骨,分明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來謝罪的。
她本就不是貪慕虛榮的性子,前世連最后咽氣時,手里還攥著替她求來的平安符。
若不是阿滿及時察覺,今日怕是要錯殺了忠人。
云熙心里忽然清明。
這一世的軌跡,從她再次被送去軍營開始,早已和前世不同。
宮里的人,也不能再憑著舊印象去看了,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
半個時辰后,李伯才松了口氣,收了銀針:“小主放心,她已無大礙,只是需得靜養些時日。”
“多謝李伯。”云熙懸著的心終于落了地。
李伯卻沒走,目光落在她腕間那道淺疤上:“小主腕上的傷,不如讓微臣一并包扎了?”
云熙抬手看了看,輕笑一聲:“無妨,我那點傷是裝給崔南姝看的,早上藥了。”
李伯走后,云熙轉頭對晚棠說:“崔南姝已被打入冷宮,你讓小祿子去邀月殿,把阿滿和桃枝接過來,她們跟著我,我才放心。”
“是,奴婢這就去。”晚棠應了,又猶豫著開口,“小主,天色已黑,咱們今日還去拜見皇后嗎?”
云熙望著窗外的夜色:“明日再去,今日大家都累了。”
晚棠應聲退下,房內只剩云熙和昏睡的白芷。
夜色如墨,蔡公公提著藥箱,腳步輕緩地跨進了院門。
見著云熙便躬身行禮:“小主,陛下眼下還在御書房留著大臣,實在抽不開身,特地讓奴才把這藥先送過來,您記得按時敷,好生歇著。”
云熙心里門兒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