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常安院,云熙捧了盞剛溫好的牛乳茶。
她半倚在鋪著兔毛墊的軟榻上,看著白芷替她理搭在榻邊的披風。
晚棠卻忽然湊過來,鼓著腮幫子瞪白芷:“今日又是你跟著小主出去,明日我定要比你早醒半個時辰,絕不讓你搶了先!”
白芷手里的銀扣剛扣好,聞言笑著逗她:“怎么,這是怕我哪天把你現在的位置也搶了去,讓你只能去管庫房的漿洗衣物?”
晚棠抿著唇哼了聲:“若不是你早跟著小主十幾年,現在輪得到你日日守在小主身邊遞茶遞水?”
兩人的拌嘴聲飄進云熙耳中。
恍惚間,前世那些亂糟糟的事又涌上來。
那時宮中人都暗傳皇后身子不濟,活不了多久,安昭儀便是被她家族推著進了宮,明著是侍奉陛下,暗著是等著頂替后位。
可后宮盯著那把鳳椅的人太多,安昭儀偏成了柄兩頭用的刀:表面對皇后恭恭敬敬,暗地里卻不知怎的混進了祁妃的陣營,和崔南姝斗得不可開交。
而如今安昭儀因“意外”摔了一跤,傷了根本,再沒了爭后位的可能。
崔南姝不僅被貶,還被栽了贓,成了她和安昭儀的眼中釘。
而自己,又因崔南姝的陷害,走投無路只能投靠皇后求自保。
好一出借刀殺人、拉攏人心的連環計!
云熙垂眸看著茶水中自己模糊的倒影,心里發寒。
皇后娘娘,前世那個待人體貼、最后卻不明不白死在冷宮的人,真的會是這盤棋的幕后推手嗎?
她不敢深想,只暗自記下。
這一切,還得慢慢查。
今日賢妃離宮的事很快傳遍了后宮,連廊下掃地的宮女都在議論,說陛下竟肯讓妃嬪離宮,實在少見。
可云熙沒心思管這些,她望著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滿腦子都是白芷身上那縷若有若無的香氣。
到了戌時,云熙正靠在窗邊練書法,白芷忽然從外面回來。
手里端著碗冒著熱氣的安神湯,腳步輕緩地湊過來:“小主,奴婢方才去灶房瞧了,炭火盆已經燃得旺了,您瞧這屋子的溫度,比外面暖多了。”
云熙抬眸笑了笑:“辛苦你了,把湯放下吧。”
她確實怕冷,一到冬天手腳就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