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忽然響起一道尖細刺耳的嗓音:“先前靠著假孕就敢和熙小主爭寵,真當自己能穩坐枝頭?今日,便讓你徹底斷了往后生養的念想!”
熙小主……是熹貴人身邊的人?!
安昭儀心頭一震,掙扎著想撐著身子起來。
可浸透了雨水的衣衫裹著寒意,本就虧空的身子再也撐不住。
她眼前一黑,重重栽倒在濕冷的石板上,徹底失去了意識。
……
常安院,白芷掀簾而入:“小主,春禧殿那邊出事了,是安昭儀。”
云熙正倚在窗邊軟榻上,手里捏著阿雙捎來的信箋。
字里行間寫得清楚:世子救下的三百流民已安置妥當,日日晨起操練,一百余營妓,一部分也在學習手藝,一部分也加入操練的隊伍。謝蕪珩在鄭和縣剿匪一切順利。
云熙聞聲抬眼,眉梢微挑:“安昭儀?她能出什么事?”
“說是午后在殿外臺階上摔了,御醫剛從那邊出來,臉色難看極了,說……說昭儀撞著了小腹,內里傷得重,往后怕是再難有孕了。”
云熙捏著信箋的手指頓了頓,眸色微凝:“傷得這般重?”
“聽說到現在還沒醒呢,殿里的宮女都急得哭成一團了。”
云熙將信箋疊好,起身走到炭盆邊,火鉗夾起一塊紅炭,輕輕點在信紙一角。
她望著灰燼沉下去,才緩緩站直:“我與她素無往來,她的事本不該上心。只是……”話頓了頓,眼底掠過一絲悲哀,“后宮這地方,果然藏不住半分純善。”
這夜蕭賀夜沒踏足后宮,只遣人送了些補藥去春禧殿,自己卻徑直去了御書房。
常安院這邊,白芷本該值夜,可云熙素來淺眠,她便在偏房鋪了床,只留著門簾半掩,說好夜里但凡有動靜,喊一聲便能到。
更深露重,云熙剛入淺夢,頸間忽然襲來一陣窒息的緊勒,力道狠得像要將她的骨頭捏碎。
她猛地睜眼,昏暗中,一張慘白如紙的臉近在咫尺,正是該在春禧殿昏迷的安昭儀。
安昭儀眼里燒著恨火,雙手死死掐著她的脖子:“崔云熙,你這個毒婦!”
云熙喉間發緊,卻沒亂了方寸。
她借著翻身的力道猛一掙,自己本就有幾分力氣,何況安昭儀剛受了傷,體虛氣弱,一掙之下便松了手。
安昭儀踉蹌著撞在旁邊的花幾上,青瓷瓶“哐當”砸在地上。
她顧不上手心被劃傷的刺痛,瞪著云熙的眼神里滿是不甘與怨毒:“我今日就是拼了命,也要殺了你!是你毀了我,毀了我一輩子!”
白芷聞聲進來,正欲上前,卻被云熙抬手攔住,“你先出去。”
白芷雖然擔憂,但想著云熙是個有主意的,便依言退下。
云熙撫著頸間的紅痕,大口喘著氣,緩步進前,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深水:“安姐姐,我與你無冤無仇,何至于讓你冒險避開宮人,闖到我院里來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