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常安院內(nèi)又漫開曖昧的暖意。
這一次,云熙徹底卸下了防備,安心享受著帝王的溫存與照料。
心底暗自想著:原來被人這般妥帖疼惜,才是這深宮之中最舒心的事。
直到天邊泛起淡淡的魚肚白,云熙的聲音早已嘶啞。
蕭賀夜寬闊的后背也布滿了細(xì)密的汗珠。
云熙身子嬌軟地攤在蕭賀夜懷里:“陛下好厲害……嬪妾、嬪妾真的好愛你……”
……
常安院一夜溫情脈脈,隔了幾條宮道的春禧殿,卻只剩滿室冷寂。
安昭儀枯坐在鋪著錦緞的床沿,整個人像被抽走了魂魄,臉色慘白得像蒙了層薄霜。她聲音發(fā)顫,帶著最后一絲僥幸問道:“陛下……昨夜,是不是又去了常安院?”
宮女曉曉垂著頭,手指緊緊絞著衣角,沉默片刻,還是低低應(yīng)道:“是,娘娘。陛下昨夜……留宿在常安院了。”
安昭儀猛地閉上眼,淚水瞬間涌了出來,順著臉頰滑落,砸在手上冰涼一片。
她忽然睜開眼,嘴角勾起一抹比哭還難看的譏諷笑意:“我被人暗害,躺了這么久,身子都快垮了,陛下連句溫言都沒有!他甚至不肯踏進(jìn)來,看我一眼,哪怕一眼啊!”
“可熹常在呢?不過是受了點(diǎn)驚嚇暈過去,陛下就親自把她抱回住處,還特許她住進(jìn)養(yǎng)心殿。那可是連皇后都沒享受過的殊榮!昨夜,更是巴巴地趕去常安院陪著她……”
她氣若游絲地苦笑,聲音里滿是不甘與凄涼,字字都像浸了苦水:“同樣是陛下的妃嬪,這待遇,當(dāng)真是一個天,一個地啊。”
曉曉輕嘆了聲,“小主,陛下待您,也是有幾分上心的。只是那熹常在,生得那般絕色,行事又處處妥帖懂規(guī)矩,陛下多疼她幾分,說到底也在情理之中。您別總為這事揪著心,傷了身子不值當(dāng)。”
安昭儀拭了拭淚,“我不惱熹常在,她有那樣的容貌才情,本就是旁人比不得的本事,換作是我,也定會牢牢攥著這份優(yōu)勢。我真正寒心的,是陛下那份說斷就斷的薄情。”
她垂下眼睫,臉色蒼白,這幾日身子本就虛得厲害,雖說害她的夏荷早已伏法,可心里頭那片陰云,總也吹不散。
“從前我總以為,陛下是真心憐我疼我,便把一顆真心全捧了出去,滿心盼著能換他一世偏愛。可如今再看,他眼里只有那些冷冰冰的證據(jù),若非姨母連夜尋到那關(guān)鍵證人,此刻我怕是早已被打入冷宮。在他心里,我從來都是可有可無的。”
曉曉瞧著心疼,端起案上的藥碗,道:“小主別胡思亂想了,先把補(bǔ)身子的湯藥喝了吧,溫著呢。”
“我喝不下去。”安昭儀側(cè)過身蜷在錦被里,聲音悶在被褥間。
哀莫大于心死。
“小主……”曉曉正愁不知如何勸,殿外忽然傳來腳步聲。
皇后掀了簾子從外頭進(jìn)來,語氣帶著幾分溫嚴(yán):“湯藥放涼了更傷脾胃,不喝,你這身子要熬到何時才好?”
聽見皇后的聲音,安昭儀猛地抬頭,眼眶通紅地?fù)沃碜幼穑骸耙棠浮!?/p>
自小她便最依賴這位姨母,此刻見了親人,強(qiáng)忍的眼淚再也繃不住,簌簌往下掉。
皇后走到床邊,伸手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好孩子,別硬撐著。你若不把身子養(yǎng)結(jié)實了,日后怎有力氣誕下皇嗣?沒有皇嗣,你在這宮里又能站穩(wěn)多久?先前那些人給你用的假孕藥,藥性烈得很,早已傷了你的元?dú)飧巯伦钜o的,是把這些煩心事放一放,看開些。”
安昭儀咬著唇,淚水越掉越兇:“可我實在看不開,我是真的愛他啊……為何他偏偏就不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