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語氣溫和:“陛下,嬪妾方才已著人查了內務府的檔冊,竟查出這小慶子與夏荷原是表親。為防有失,嬪妾便讓人一并去搜了夏荷的住處。”
“什么?!”
夏荷身軀猛地一震,如遭雷劈。
她藏得那樣深,床板夾層里的東西,怎么會被找到?
此時春禧殿的風向,已在悄然間逆轉。
方才還懸而未決的疑云,轉眼便朝著最不利的方向沉去。
崔南姝胸口劇烈起伏,她危險地瞇起眼,直直刺向皇后。
恰在這時,桂嬤嬤捧著個素色紙包快步進來,聲音帶著幾分急促:“陛下!奴婢在夏荷床板夾層里,搜出了這個!”
李伯早察覺帝王周身翻涌的震怒,忙躬身上前,雙手接過紙包細細查驗。
片刻后才道:“陛下,此藥正是赤珠草混著當歸尾研磨的細粉,與先前致使蘭答應假孕的藥物,分毫不差!”
皇后這才暗暗松了口氣,挺直的脊背稍緩,轉向夏荷時,語氣陡然轉厲:“夏荷!證據確鑿,你還想狡辯?!”
夏荷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骨頭,“噗通”一聲癱坐在地,渾身止不住地發抖。
她知道再也瞞不住,聲音帶著哭腔求饒:“陛下饒命!皇后娘娘饒命!這些都是付貴嬪娘娘逼奴婢做的!是她讓奴婢偷偷往蘭答應的飲食里下藥,就是為了栽贓蘭答應假孕爭寵啊!求陛下開恩,饒奴婢一條賤命!”
蕭賀夜鳳眸中的盛怒幾乎要溢出來,眼下之事哪里還需多言。
早已昭然若揭!
“不是的!真的不是我!!”付貴嬪嚇得花容失色,卻再無人信她半分。
這般光景,所有狡辯都成了徒勞的掙扎。
蘭答應猛地跪到蕭賀夜腳邊,仰頭叩請:“陛下!如今罪證確鑿,付貴嬪不僅謀害嬪妾,還想害熹常在!此等蛇蝎毒婦,還請陛下下旨重重責罰,以儆后宮!”
蕭賀夜的目光越過跪伏的眾人,直直落在云熙身上。
她本就皮膚雪白,此刻仿佛蒙著一層易碎的柔光。
紅眸中滿是可憐的震驚,那模樣看得他心尖倏地一疼。
先前的疑慮瞬間散了大半。
賀貴人卻在此時抓住機會,明知難挽頹勢,也想拉一人下水同歸于盡,忙上前一步高聲道:“陛下容稟!熹常在身子弱,一旦懷孕便可能一尸兩命,這事后宮誰人不知?付貴嬪何苦冒這么大風險害她?依臣妾看,怕不是熹常在本就不愿懷這龍裔,才故意賊喊捉賊,想再給付貴嬪娘娘扣一頂謀害的帽子!”
恰在此時,李伯上前一步,語調平穩卻字字誅心。
他原就等著賀貴人這句話!
“賀小主怕是還不清楚,”李伯垂手而立,目光掃過眾人,“這醉春藤對能生養的女子是斷孕禍根,可對熹常在這般身子虧空的,便是索命的毒藥。它會在暗地里一點點攪亂神智,讓她漸漸變得癡傻,做出些瘋癲反常的舉動。照此下去,不出半月,熹常在的性命怕是就懸了。”
“你胡說!你分明是和熹常在串通好的!一定是她害我!”付貴嬪雙目猩紅,指著李伯的手都在發抖。
她知道自己已難脫罪責,卻偏要拉著云熙一同墜入泥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