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不敢!”蔡公公額頭冒了汗,“奴才去廣樂殿宣旨時,小主已是這般模樣了。”
他雖接了荷包,可陛下是有眼睛會看的,哪還犯得著他說?
“好個崔南姝!”
“陛下息怒!”云熙“噗通”跪下,“求陛下別罰娘娘,都是嬪妾自己不小心……”
她心里門兒清。
陛下就算知道了,也未必會重罰崔南姝。
最多禁足、罰俸,和上次一般……
想降位份?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畢竟她受辱時,還只是個宮女。
主子罰奴才,在宮里算多大點事?過后說句“知錯了”,也就過去了。
要討公道,得往上爬。
爬到能自己能俯瞰這個世界的地方,爬到自己能定規(guī)矩的地方。
不做任人踩的草芥,才能掙來真正的體面。
眼下,攥緊蕭賀夜的心最要緊。
他會喜歡剛得勢就急著攀咬舊主的人,還是更疼惜受了委屈、只能把他當唯一指望的人?
答案不言而喻。
“陛下,”她仰起臉,眼尾先紅了,淚珠像斷了線的珍珠,在眼眶里轉了兩轉,偏不掉下來。
“只要能在您身邊,嬪妾這點委屈……算什么呢?”
說著,她緩緩抬手,拽了拽蕭賀夜的衣擺,那點力道極輕,帶著股怯生生的依賴。
活像只剛被暴雨淋透的小貓。
縮著身子蹭過來,盼主人能垂憐地摸上一把。
蕭賀夜終是嘆了口氣,伸手將她拉了起來。
指腹碾過她腕間冰涼的肌膚,眉峰壓著幾分不易察的沉郁——
這手涼得像冰,可見潑了多少水。
“阿嚏——”
云熙沒忍住,打了個噴嚏,慌忙抬袖去掩。
藕荷色的袖口蹭過鼻尖,露出的眼尾微微泛紅,長睫上還掛著點濕意,倒比平日更添了幾分水光瀲滟的勾人。
今兒潑的水著實不少,有崔南姝命人潑的,也有她自個兒澆的。
蕭賀夜眉頭擰得更緊,像是惱自己方才只顧著動氣,竟忘了她渾身濕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