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李望月的艙室出來,走在回廊上,一向沉默寡言的肖藍忽然忍不住低聲感嘆道:“小師叔……您……您好厲害!”
“嗯?”林淵正回味著剛才師尊被問住時的表情,聽到這話不禁一愣。
跟這兩個師侄接觸下來,肖藍性子清冷話又少,陡然冒出這么一句由衷的贊嘆,讓他頗為詫異。
“怎么突然這么說?”他笑著問道。
肖藍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鼓起勇氣說道:“弟子……弟子從未見過有人敢像小師叔您這般,向師祖……向師尊那樣層次的長輩提問。而且問得那么……那么深,有些問題弟子連想都沒想過。甚至……甚至有些問題,好像還把師祖給問住了……”她的聲音越說越小,但眼中的欽佩卻絲毫未減。
林淵聞言失笑:“這有什么?學習嘛,不就是要有疑就問?你們以前跟著三師姐修行的時候,難道從不提問嗎?”
肖藍和鐘紫幾乎是同時用力搖頭,鐘紫搶著說道:“從來沒有!師父她……她話本來就少,講解完功法要點就讓我們自行修煉感悟了,我們……我們也不敢多問。”
肖藍也補充道:“而且師尊講的,我們都覺得是至理,牢記于心尚且不及,怎敢……怎敢質疑?”
林淵這才恍然,原來這修真界的師徒傳承,更多的是“灌輸-接受”模式,缺乏批判性思維。
他想了想,便以自己理解的方式教導道:“這樣可不行。師尊、前輩們的經驗固然寶貴,但并非金科玉律,一成不變。”
“修行之路,每個人體質、機緣、理解都不同,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你們要學會思考,學會質疑,明白‘為什么’,而不僅僅是‘是什么’。不要覺得師父講的天然就是絕對正確的,敢于提出問題,甚至提出不同的想法,這才是真正的傳承和進步。”
他這番話,對肖藍和鐘紫來說,無疑是顛覆性的。
兩個小姑娘似懂非懂,但眼中卻閃爍著思索的光芒。
此后幾日,林淵便真的天天帶著她倆。
早上雷打不動地去李望月那里“論道”,下午就帶著她們在舟上四處轉轉,吃各種美食。
但很快林淵就覺得,讓兩個正值妙齡的小姑娘整天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轉悠,也不是個事兒,她們應該有多彩的社交才對。
于是,他很自然地把“包袱”甩給了自己宗門里同來的那些玩家弟子。
都是年輕人,修為又差不多,正好讓她們多交流交流。
他特意囑咐了性格比較穩妥靠譜的月下獨舞、思想頗有深度的琉璃糖、活潑樂天的仙君的小嬌妻,甚至讓古靈精怪的奶香小餅干也幫忙照看一下,帶著肖藍和鐘紫一起玩。
果然,同齡人之間更容易打成一片。肖藍和鐘紫很快就被玩家弟子們新奇的思維、有趣的游戲、以及各種來自地球的梗所吸引,融入了這個小團體,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多。
而林淵也樂得清閑,終于可以安心進行自己的修煉了。
懸空舟繼續飛行,不斷有新的宗門修士被接引上船。
幾乎每隔一兩天,舟上就會多出一批陌生面孔,甲板上也愈發熙攘熱鬧。
與上次宗門試煉時的競爭氛圍不同,此次前往魔淵海,東極青靈域各方勢力算是同舟共濟的戰友,整體氛圍以友好交流為主。
這種時候只有腦子不好的人才會去四處皆敵,而這種腦子不好的人也不會被宗門派出來。
所以,高層之間見面都頗為客氣,即便底下弟子偶有摩擦,各家長輩也會出面彈壓,維持大局穩定。
林淵也借此機會,結識了兩位談得來的道友。
一位是雙陽宗的大長老黃鶴真人,身材微胖,頂著個锃亮的光頭,為人十分和氣,雖是金丹初期修為卻毫無架子。
另一位是云馬宗的長老蘄春子道長,一派仙風道骨,也是金丹初期。
三人修為相近,又都是性格相對隨和之人,很快便熟絡起來,時常聚在一起品茗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