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進祿不著痕跡地打量所有人的臉色,面向江母時笑得格外真誠:“哎呦,江夫人客氣了,您教女有方,將來您和江小姐的福氣在后頭呢。奴家這便回去向陛下復命,您們就不必送了。”
江母聞言心有不解,總覺得李公公話中有話,目送他們一行人離開,這顆心才算安定下來。
紀伯卿暗嘆宮人不易,很快他便恢復了平靜,忽而嗅到了空氣中的飯香,頓覺肚子餓得不行。
“江伯母,這菜香味聞著像云陽城那邊的。”他咽了咽口水提醒道。
聞言江母才反應過來紀伯卿還在旁邊,忙笑著招呼:“可不是嘛,我想著你和阿月從小在云陽城長大,就做了些云陽城的菜,現在就等著你們呢,快去洗洗手,馬上就開飯!”
“李嬸子可以把飯菜端上桌了,珊瑚你去擺碗筷。”江母嫻熟地安排道。
珊瑚幾人對江母的安排并無意見,畢竟是小姐的親生母親,也是江家人中唯一真心對待小姐的。
鄉下地方規矩沒有那么多,除了忠伯李嬸子珊瑚幾個下人分為一桌,江家人和紀伯卿不分男女坐在同桌。
今日飯桌上氣氛有些奇怪,唯獨紀伯卿吃得香甜,江家人心里惦記著江攬月在宮里發生的事,江攬月則是裝得沒胃口。
“阿月我記得你喜歡吃冬筍玉蘭片茄,還有這道甜棗羹……”
紀伯卿接連夾了許久菜,對江攬月的喜好如數家寶,聽得江家人一愣一愣的。
與他相比,他們這些有血緣關系的人實在不稱職,在紀伯卿面前,他們活像外人似的。
江攬月看著碗中堆成小山的菜,無奈嘆笑道:“伯卿哥哥你想撐死我嗎?這么多我如何吃得完?”
聞言紀伯卿眉心微顫不滿意道:“你又在挑食,怪不得幾年不見便瘦如此多,還說不是小孩子,快吃,不然等晚上餓了可別哭鼻子。”
猶記得幼時阿月便挑食,導致夜晚時常餓得睡不著,他便拿自己的零花錢給她買糕點放在屋里囤著。
江攬月身子微頓記憶回籠,想起了遺忘許久的陳年往事,心里忍不住動搖。
若是前世被折磨的那五年,紀伯卿來到京城救她于水火,她必然會毫不猶豫地跟著他離開。
可惜兩人緣淺……
今生他們相遇甚晚,自己的心境也不復從前,她想要學著魏遲登高望遠,掌握權勢做個人上人。
她不愿自己的命運被人隨意踐踏。
“阿卿別光著給阿月夾菜,這幾樣都是伯母的拿手菜,你來嘗嘗喜不喜歡。”江母知道自家女兒對他無意忙開口解圍道。
紀家門第高江家太多,兩人的從小長大的情誼彌足珍貴,若無必要她不愿阿月得罪紀伯卿。
彼時魏遲怒氣騰騰的快馬到了莊子,當看到紀伯卿的馬駒停在院中,他在無法克制自己的嫉妒。
他和攬月雖然已經和離,但也不是他們不顧人倫道德,孤男寡女同處一室的原因。
“開門!快開門!”
屋內眾人聞之一愣,江蘊逸正要出門查看,卻被江攬月攔住。
“不必緊張,來的人是魏遲。”
江蘊逸面露難色,目光在阿姐和紀伯卿身上徘徊,心里替紀伯卿默哀,果然阿姐對那渣男還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