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子應下,繼續低頭釘鞋。
她又站了一會兒,才拎著布離開。沒走正街,專挑小巷繞行。一路上經過三家藥鋪,都沒進去。她現在不能暴露任何習慣路線。
走到城西一處廢義塾,她閃身進去。這里曾是她私下接診的地方,墻角有處夾層,藏了防水油紙包。她蹲下摳開磚縫,取出里面的紙頁。
紙上記著七名最早發病者的住址和時間。她一張張看過,對照記憶中的地圖。四人住處確實靠近染坊和荒廟,且都在水渠北岸。發病前兩日,其中三人曾外出到深夜,一人去的是城南親戚家,路徑不重合。
她把紙鋪在地上,用炭條在角落畫了個草圖。紅點標患者位置,黑圈圈出小安子提到的場所。兩者之間,水渠像一條線串起來。
如果藥渣真的排進了渠水,那下游住戶才是高危人群。可為什么偏偏是這幾個發病?其他人沒事?
除非……不是喝水的問題。
是接觸。
或者吸入。
她想起小安子說的“苦腥藥味”。那種味道不會飄太遠,只有靠近才能聞到。說明污染源就在附近,而且是持續釋放的。
她把炭條折斷,重新畫了一張路線圖。從染坊到荒廟,再到發病人家門口,標出可能的路徑。中間有兩條岔路,一條通馬廄,一條通舊鐵匠鋪。
她盯著圖看了一會兒,忽然想到什么。
之前在密室里,她化驗過那撮灰粉。加唾液后顏色變綠,說明含有某種遇濕反應的成分。那種物質常見于發酵藥材,但需要特定溫度和濕度才會激活。
如果有人在染坊里設了藥池,用來培養這種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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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摸了摸胸口。藥罐貼身放著,溫溫的。她知道它不能對物品用回溯之息,可還是下意識想靠它看清真相。
她苦笑一下,收手。
現在只能靠自己查。
她把圖紙卷好,塞進油紙包,重新藏回墻縫。站起來拍了拍裙子上的灰,走到門口聽了一會兒。外面安靜。
她拉開門走出去,順手把門虛掩。
剛轉過墻角,迎面撞見一個送水的腳夫。那人挑著木桶,低頭趕路,兩人差點碰上。腳夫說了聲“對不住”,側身讓開。
她點點頭,繼續往前走。
走出十幾步,她忽然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