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國聽著女兒嘰嘰喳喳,眉飛色舞地描述著邊塞風(fēng)光,言語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鮮活與愉悅。
他本是慈父心腸,見女兒開心本該欣慰,但越聽,眉頭蹙得越緊。
林安國終于咳嗽一聲,打斷了女兒的話:“行了!你爹爹我還沒老糊涂到這個地步。
你此番偷偷溜出去,恐怕不單單是為了看什么邊塞風(fēng)景吧?說!是不是去看那個姓秦的小子了?”
“爹爹——”林婉兒霎時紅了臉,跺著腳嬌嗔。
“哼!我告訴你,這事兒絕對不可能!”
林安國板起臉,近乎喝斥:“前幾日,南河城寨來人商議共同防務(wù)之事,我特意仔細(xì)打聽過這位秦將軍的過往。
是,他確是將門之后,有些能耐,但他家中早有童養(yǎng)媳,是未過門的妻子,此事軍中皆知!”
“我知道……”林婉兒抬起頭,聲音雖輕,卻帶著一絲倔強。
“你知道?”林安國豁然起身,臉上滿是難以置信與痛心,“你知道還往上湊?你……你攪和進(jìn)去,這成何體統(tǒng)?
是我林安國的女兒能讓他拋棄未過門的妻子,還是我林安國的女兒要上趕著去給別人做妾?”
最后一句,已是聲色俱厲。
林婉兒渾身一顫,臉色微微發(fā)白。
她將那份朦朧的好感深埋心底,本不敢細(xì)思,此刻被父親毫不留情地當(dāng)面戳破,頓時心亂如麻。
她在軍寨十余日,與秦猛雖有接觸,卻更多是遠(yuǎn)觀。卻多少能感受到秦猛那冷硬外表下,對那位陳月娘的深厚情意,也知此事艱難。
“婉兒,”林安國見女兒臉色變化,心下頓時了然,語氣不由得放緩,帶上幾分苦口婆心。
“你不要執(zhí)迷不悟。爹爹是怕你受委屈,是為了你好啊!”
“我不!”林婉兒卻猛地抬頭,眼眶泛紅,那份倔強反而被激發(fā)出來,“爹爹,當(dāng)年的您不也是個落魄書生嗎?
娘親當(dāng)初不也是鐘情于您,根本不顧外祖家里反對,甚至不惜斷絕關(guān)系威脅,也要與您在一起!”
“哎?你這丫頭,如何又扯到為父頭上來了?”林安國聞言臉皮抽搐,竟然有些招架不住。
當(dāng)年,他的確是個窮酸書生出身,靠著妻子娘家扶持。后來榜上有名,逐漸走到了這一步。
“娘親曾說,她看中您才華橫溢,胸中有抱負(fù),心系黎明蒼生,是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林婉兒沒有絲毫停頓,側(cè)身望向北方,眼神堅定。
“女兒所看中的人,同樣是這種大丈夫!他頂天立地,訓(xùn)練兵馬,戍衛(wèi)邊疆,殺韃子從不心慈手軟。”
她深吸一口氣,繼續(xù)道:“就女兒在軍寨這十余日,便親眼見到兩次韃子來襲,全被他率軍殺得大敗。
光是斬獲的首級,就不下兩千,繳獲的戰(zhàn)馬成群。
張崇大哥帶隊回來時,不僅帶回兩百來匹草原好馬,一百多匹馱馬。秦將軍還額外送了他五十頭豬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