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流光舞袖與暖香幻象驟然如鏡子般破碎,血沃焦土上枯骨層層堆積,無聲詰問穿透繁華。
魏文如遭重錘,臉上戲謔淡然盡褪,面色由白轉紅,喉間發不出半點聲音,只剩脊椎竄起的戰栗。
數息后,他低嘶出聲:“好啊!字字泣血,句句誅心,振聾發聵!秦武啊秦武,你生了個好兒子,哎,是老夫眼拙,疏忽忠烈之后。”
秦大壯直愣愣地盯著秦猛,眼里那點疑惑漸漸褪了去,反倒慢慢凝出些沉甸甸的東西來。
——是敬畏!
他這輩子在南河堡見慣了揮鋤頭、舞棍棒的漢子,能識全字的都沒幾個,更別說吟詩作賦了。
可魏知寨是什么人物?那是讀過書、見過大世面的!
連他都拍著大腿夸秦猛的詩好,那這詩就一定是頂頂好的。
秦大壯心里直翻騰:老秦家這是祖墳上冒青煙了?
南河堡多少年沒出過這樣的人物,咱秦家這小子竟有這本事?
他望著秦猛的背影,喉結動了動,低聲念叨:“秦大哥啊,你在九泉之下瞧見沒?猛子有出息了……”
這時,魏文走上前,用力拍著秦猛的肩膀,眼中滿是贊賞與愧疚,隨即神色一正,朗聲道:“原只道你武勇可嘉,沒想到竟有如此文采!
如今入冬,界河將封,正是北虜寇邊的高危時節。南河堡傷了元氣,需要真正的將才坐鎮。”
“咱說話算話!”他目光灼灼盯住秦猛,喝道:“秦猛聽令!本知寨即刻擢升你為南河堡管隊官。
全權負責南河口防務,督訓士卒,調度防御,執掌錢糧。特許便宜行事,可征調民壯輔戰。”
管隊官,大周邊軍從八品實職武官。
這絕非虛職,意味著秦猛從伍長一躍成為南河堡防務與軍民事務的最高長官。
軍械、錢糧盡在掌握,更是過渡期,通往堡主之位的關鍵階梯。
秦猛眼中精光爆射,壓抑住心中振奮,躬身下拜,鏗鏘回應:“謝知寨!末將的骨頭就是南河堡的墻!
北虜敢來,我就把他們的血潑在城墻上!人在堡在,死戰到底,退一步,便是豬狗不如!”
“好!”魏文見他不驕不躁,愈發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