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我齊州軍府只是一府之地,并無那般雄厚的財力與商路,去吞下整個大周市場。
“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絲源。
“北方多種米麥,少有桑蠶,原料本就受制于人。
“此織機一旦量產,所需絲麻,數倍于前,我等從何處尋來?
“屆時,南方的布商只需在絲源上稍稍掣肘,我等便動彈不得。
“更何況,此物如此精妙,終究是瞞不住的。
“一旦被南方商賈偷了去,他們本就占據原料與商路之利,再得此神器,只會如虎添翼。
“屆時,他們只需稍稍降價,我等便毫無還手之力,反倒是為他人做了嫁衣。”
一番話,如同一盆冷水,瞬間澆熄了張姜和王賀的狂熱。
是啊!
他們只看到了織機的暴利,卻忘了最根本的原料和市場!
“還是殿……”
張姜脫口而出,隨即猛地反應過來,急忙改口,對著侍女恭敬地一拱手。
“還是大人想得周到。”
其實。
自從張姜來到清水縣后。
王賀早已從兩人的舉止中猜出侍女身份不凡。
此刻見狀,更加確定。
也不敢怠慢,連忙跟著行禮。
侍女對二人微微點頭,算是受了這一禮。
她轉而看向陳遠,饒有興致地問:“我說的,可對?”
陳遠點頭:“大人所言極是。”
他頓了頓,補充道:“不過,大人其實還漏了一點。”
“哦?”侍女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還有?”
“國策。”
陳遠吐出兩個字,神情變得嚴肅起來:
“我大周每年向北方戎狄繳納歲幣,除了白銀,布匹便是大頭。
“倘若此織機大規模面世,布匹產量暴增,價格必然大跌,便會動搖國本。
“這是朝廷絕不會允許發生的。”
此言一出。
侍女露在面紗外的眼眸,驟然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