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鎮岳沉吟半晌:“我也不瞞各位,就在我遇襲前幾日,江州鹽商首富錢家的家主錢廣源,曾親自到總舵來拜訪過,提出想與橋頭幫合作。”
“他看中的是我橋頭幫所掌控的江州所有橋梁和碼頭,想借我們的耳目和地盤,為他家要運的大宗貨物運輸時能及時示警、提供便利。”
“老夫起初不解,何種貨物需要如此隱秘周詳的示警?”
“直到他暗示,其利錢足以讓橋頭幫上下三代衣食無憂。老夫便明白了,他口中的大宗貨物,恐怕就是朝廷嚴禁的私鹽。”
蕭然豁然站起:“他竟然如此膽大包天?鹽務乃是父……”
“你先坐下,聽老幫主講完。”蕭寧珣及時打斷了他。
羅紅鯉望著蕭然,他怎么了?父什么?
蕭然話頭猛地剎住,緩緩坐下,對羅鎮岳抱拳:“……失禮了。”
“無妨,我乍聽聞時,也是震驚無比。”
羅鎮岳搖了搖頭:“橋頭幫立足江州百余年,靠的是一把子力氣和江湖義氣,雖然不算富貴,但也絕不碰這等禍國殃民、斷子絕孫的勾當。老夫當場便拒絕了。”
“錢廣源當時并未多言,只是臉色很難看地走了。如今想來,”他抬起頭,環視在場的每一個人,“他走之后不過幾日,老夫便遭高手截殺。世間哪有如此巧合之事?”
團團攥起小拳頭:“又是那個錢家!他們怎么這么壞啊!”
蕭寧珣摩挲了一下她的小手,問道:“羅老幫主,依您看,這錢家在江州,究竟是何等分量?”
羅鎮岳身體微微向后靠了靠:“錢家,是官鹽總商。朝廷在江南的鹽引,有將近三成,是握在他錢廣源手中的。”
“在江州,你可以不知道知府姓什么,但不能不知道錢家。他跺跺腳,江州的米價,船價,都得跟著顫三顫。”
“對了,說來也巧。就在三日之后,江州一年一度的‘漕運春會’便要開了。”
“本地有頭有臉的官紳,鹽商都會到場,那錢廣源必定又是最風光的一個。他年年都會借此機會結交權貴,打壓對手,得意得很哪。”
羅紅鯉看著蕭然,幾次欲言又止,蕭然卻回避著她的目光,二人一句話也沒有說上。
蕭寧珣點了點頭,眾人又閑聊了幾句,羅家父女再次道謝后,離開了客棧。
他們剛走,蕭然便正色道:“茲事體大,這個錢家,不能留了。”
蕭寧珣想了想:“箭簇的事還未查清,你不能直接露面。”
“這樣,你即刻手書一封,蓋上你的私印,將錢家的事寫清楚,命漕運總督即刻來江州府一趟。”
“蕭二,你快馬加鞭,將信親自送到寧安府,漕運總督韓承宗的手里,隨他一起回來見九殿下。”
“是!”
蕭然明白了:“你的意思,讓漕運總督出面收拾錢家?”
蕭寧珣點頭:“正是。私鹽影響他的官績,乃是他最深惡痛絕之事。所以,這件事他必定會管。”
“好!三日后不是什么漕運春會嗎?咱們安排好,就在那日,將這個錢家連根拔起!”
蕭然擼了一把團團腦袋上的呆毛:“蕭三啊,難怪團團那日挑個狐貍面具給你,你辦法還真多!”
團團斜了他一眼:“那當然,三哥哥聰明嘛!你還不趕緊寫信啊?二叔叔等著呢!”
蕭然哼了一聲:“這就去!哼,什么鹽商首富,看小爺我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