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是文萱言行無狀,沖撞了王妃娘娘與嘉佑郡主,還請娘娘和郡主莫要介懷。”她聲音微弱,低垂的眼睫幾乎蓋不住里面翻涌的怨毒。
程如安神色淡然地受了她的禮:“霍小姐言重了,不過小輩間的玩鬧而已,過去便罷了。”
團團全當沒有聽見,一眼都沒看她,又玩起了長公主腰間的玉佩上的絲絳。
長公主何等人物,一眼便將她看透了,心中更是失望,只淡淡道:“既知錯了,便回去繼續抄你的《靜心經》吧。”
“是。”霍文萱臉上青白交錯,幾乎是踉蹌著退了出去。
殿內一時安靜下來。
長公主輕輕嘆了口氣,看向程如安:“這兒女事啊,最是操心。府上大公子的事,本宮也聽說了。”
“那林氏心術不正,落得如此下場,實屬咎由自取。只是苦了孩子們。”
程如安點了點頭:“勞殿下掛心。幸得上天庇佑,昨日團團跟呂家打賭贏得那株雪參,郭太醫說,甚是合用,遠兒服了之后,這幾日便能醒過來了。”
“哦?當真?”長公主眸光微動。
“正是。”程如安含笑點頭,溫柔地看向團團,“這孩子,知道她大哥病重,便一直心心念念只想他能好起來。”
長公主動容地看著懷里的團團:“小團團,你是想要那雪參,才應了賭約?”
團團抬起小腦袋與她目光相對:“是啊!皇姑姑!”
程如安道:“昨日在觀中,這孩子一聽呂家公子提及此物,便不管不顧地非要為她哥哥給贏過來。說來也是僥幸,竟真讓她成了。”
長公主拉起團團一只小手,嘆息道:“好孩子,真是個至純至孝的好孩子。那般危急的賭局,你竟是為了救兄長而應,這般赤誠心性,難怪能得上天眷顧,心想事成。”
她抬起頭,正色道:“本宮常說,孩子可以嬌養,但心性定要端正。”
“如今看來,王妃將郡主教養得極好。本宮從前是過于寬縱了,文萱若有她半分懂事,本宮便心滿意足了。”
程如安忙道:“殿下過譽了,團團還小,當不得如此夸贊。”言辭雖謙遜,眼中卻滿是為人母的驕傲。
此時,霍文萱并未遠離,而是躲在了殿外的柱子后面,偷偷的聽著里面的動靜。
長公主對團團的那番毫不吝嗇的夸贊,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根燒紅的針,狠狠地扎進了她的心里。
她想起剛剛嬸母對自己的冷淡和訓斥,眼淚瞬間沖出了眼眶。
憑什么那個鄉下養大的野丫頭能得到嬸母如此毫不掩飾的喜愛和夸獎?
自己這么多年來小心翼翼地討好,就因為這個野丫頭的出現,便被嬸母全都否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