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正拄拐查看春耕的情,見了他招手。
”默哥兒,聽說你要去考童生了?“
七叔公瞇著眼笑,臉上的皺紋舒展開來。
”正要稟告太公,二月初九赴考。”
”好!好!”
七叔公連說兩個好字,用力頓了頓拐杖,
“咱林家村,自你曾祖那輩出過秀才,至今整六十年了。”
他望向遠處綿延的田壟:”這些年,村里娃娃能識字的都沒幾個。
你若有造化中了,便是全村的榮光。”
這話說得平淡,林默卻聽出了其中的分量。
一個讀書人對宗族的意義,遠不止光耀門楣那么簡單。
林默鄭重行禮:
”孫兒必當盡力。”
此刻,王家大宅的書房里,王大戶正對著賬本發愁。
蝗災過后,他家的田租收入減了三成,煤社的興起更讓他在村里的掌握大不如前。
管家王福告訴王大戶林家那小子要去考童生的消息
王大戶冷笑:
“泥腿子也想考功名?”他沉吟片刻,
”你去找兩個機靈的去縣城蹲著。等那小子赴考時給他添點堵。記住,要做得干凈。”
管家會意,悄聲退下。王大戶望向窗外,目光陰鷙。
這兩年他暫時蟄伏,不代表就此罷休。
周氏就著昏黃的光,最后一次整理行囊。
指尖細細撫過新棉袍的針腳,又將干糧包解開重系。那方粗布裹了又裹的桐油煙墨,她特意放在最里層,挨著換洗衣物。
正縫著,油燈燈花“噼啪”一爆,驚得她手一抖,針扎了指腹。
她下意識把手指含在嘴里,血珠混著咸味,仍低頭繼續縫補。
“娘,真不必帶這許多。”
林默見那包袱鼓鼓囊囊,忍不住輕聲勸道。
燭光下,十一歲少年身形單薄,眉眼卻沉穩。
“你懂什么?”周氏嗔怪地瞥他一眼,眼角細紋在燈下愈發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