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被青銅衛兵砍出的傷口,足有一尺長,皮肉外翻,周圍的肌肉組織已經變成了暗紅色,甚至有些地方開始流出黃色的膿液,散發著一股惡臭。
只是看著,都讓人頭皮發麻。
“先生……”李虎的聲音都有些哽咽了。他無法想象,帶著這樣的傷,先生是怎么帶著他們一路走到這里的。
“別廢話?!鼻厣佻槒难揽p里擠出幾個字,“用干凈的布,沾水,把傷口里的膿和臟東西都給我洗出來。用點力,要全部洗干凈。”
“這……這會疼死的!”
“讓你洗就洗!”秦少瑯低吼一聲。
他撕下一塊布條,死死咬在嘴里,額頭上青筋暴起,對著李虎點了點頭。
李虎心一橫,眼眶泛紅,他知道,這是在救先生的命。
他顫抖著手,用浸滿清水的布,一點點擦拭著那道猙獰的傷口。
“滋……”
清水接觸到發炎的傷口,秦少瑯的身體猛地一顫,嘴里咬著的布條瞬間被冷汗浸透。
那是一種難以用言語形容的劇痛,像是有人用一把鈍刀,在他的骨頭上來回刮動。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前世在戰場上被子彈擊中,自己給自己取彈頭的感覺,再次清晰地浮現。
李虎咬著牙,手上的動作不敢停。他能感覺到秦少-瑯身體的每一次顫抖,能聽到他喉嚨里發出的、被死死壓抑住的悶哼。
王五和其他幾個嘍啰在旁邊看著,一個個臉色發白,連大氣都不敢喘。
他們終于明白,這個平日里看起來有些清瘦的“先生”,身體里到底蘊藏著怎樣可怕的意志力。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對秦少瑯來說,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終于,李虎停下了手,聲音沙啞地說:“先生,好了?!?/p>
傷口被清洗干凈,露出了鮮紅的嫩肉,雖然看起來更加血肉模糊,但至少沒有了那些致命的膿液。
秦少瑯已經虛脫了,他靠在墻上,大口喘著粗氣,渾身像是從水里撈出來一樣。
“把……把那些霉菌……敷上去?!彼麛鄶嗬m續地吩咐道。
李虎不敢怠慢,將刮下來的青霉菌,小心翼翼地、均勻地覆蓋在秦少瑯整個傷口上。
做完這一切,李虎用干凈的布條,重新為他包扎好。
秦少瑯緊繃的神經終于松懈下來,一股無法抗拒的疲憊和眩暈感席卷而來,他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