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官爺,此言差矣。我們并非聚眾作亂,而是慶賀為民除害。我們獵殺的,正是前些時日縣衙懸賞六百兩銀子的那頭白額大虎。告示如今還貼在城門口,我等響應官府號召,拼死除害,不知何罪之有?”
王班頭上下打量著秦少探,見他一身布衣,面容年輕,雖然氣度不凡,但終究不像什么大人物。他心中那點因為場面而產生的忌憚立刻消散無蹤。
“哼,一個牙尖嘴利的小子!”王班頭冷笑道,“懸賞?懸賞是縣太爺發的,你們殺了,就該將虎尸完整地帶回縣衙,聽候縣太爺發落!你們看看你們干的好事!竟敢私自剝皮拆骨,還在此分食虎肉!這是藐視公堂,罪加一等!來人啊!”
他大手一揮:“把這虎皮虎骨,連同這些刁民,全都給我拿下,帶回縣衙審問!”
他身后的十幾個官差立刻“嘩啦”一聲,抽出了腰刀,就要上前。
氣氛,瞬間緊張到了極點!
“我看誰敢!”
楚武爆喝一聲,往前踏出一步,他身后那三十多名家兵也同時踏前一步。
“哐當!”
雖然沒有抽出兵器,但這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如同戰鼓擂響,帶著一股千軍萬馬般的氣勢,狠狠地撞在了所有官差的心頭!
那十幾個官差的臉色“刷”地一下就白了。
他們是什么人?不過是欺軟怕硬的衙役,平日里對付的都是手無寸鐵的百姓。何曾見過這等陣仗!
眼前這三十多個漢子,一個個身形彪悍,眼神兇狠,身上還帶著一股濃烈的血腥氣。尤其是他們站在一起時,那種無形的壓迫感,讓他們感覺自己面對的不是一群流民,而是一支剛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軍隊!
王班頭的腿肚子也有些發軟,但他仗著身上這身官皮,色厲內荏地吼道:“怎么?你們還想造反不成!?”
秦少瑯笑了。
他伸出手,輕輕按下了楚武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他轉向臉色發白的王班頭,笑容和煦,說出的話卻像是一把冰冷的刀子。
“王班頭,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造反的帽子太大,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可戴不起?!?/p>
“至于這虎尸,”秦少裝指了指那張虎皮,“縣衙的懸賞告示,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上面只說,凡獵殺此虎者,可憑虎尸或虎頭,到縣衙領取賞銀六百兩??蓮膩頉]寫著,要把虎尸無償上交,更沒說,這虎肉我們不能吃,虎皮我們不能剝吧?”
他頓了頓,聲音依舊平緩:“王班頭也是公門中人,應該比我更懂大魏的律法。這無主之兇獸,本就是誰獵殺便歸誰所有??h衙出懸賞,乃是激勵之舉,可不是強買強賣。您現在要將虎皮虎骨全部拿走,還要抓我們的人……這恐怕,于理不合,于法無據吧?”
一番話說得條理清晰,有理有據,直接把王班頭后面的話全都堵死了。
王班頭的胖臉漲成了豬肝色,他指著秦少瑯,你了半天,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哪懂什么大魏律法,他只懂誰的拳頭大,誰的官威大!可今天,這兩樣似乎都不太好使。
就在這時,一個沙啞的聲音從人群后方響起。
是李虎!
他帶著幾個昨天剛受過秦少瑯恩惠的獵戶,從人群中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