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過程,安靜得可怕。
他整理了一下衣領,學著剛才那家伙的樣子,故意把腳步弄得踉踉蹌蹌,嘴里還模仿著含糊不清的醉酒囈語,從茅廁的方向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
迎面走來一隊巡邏的蠻族騎兵。
為首的蠻子騎在馬上,居高臨下地瞥了他一眼,滿是橫肉的臉上全是鄙夷和不屑,喉嚨里咕噥了一句蠻語。
李萬年聽不懂,但從對方那看垃圾一般的眼神里,也能猜出絕對不是什么好話。
他低著頭,不敢開口,免得聲音不對暴露自己。
只是在心里冷笑。
狗漢奸,在主子眼里,連狗都不如。
那隊蠻子顯然也懶得跟一個“爛醉如泥”的廢物多計較,罵罵咧咧地從他身邊經過,繼續巡邏去了。
第一關,過了。
李萬年成功混入了營地的核心區域。
他一邊裝作四處找酒喝的樣子,一邊用眼角的余光和【鷹眼】的超強視力,飛快地收集著營地內的一切信息。
很快,他搖搖晃晃地湊到了一個篝火堆旁。
這里圍坐著七八個同樣身穿大晏軍服的叛卒,一個個喝得面紅耳赤,正在那高談闊論。
“來來來,喝!”
“媽的,還是這草原上的馬奶酒夠勁!”
一個滿臉橫肉的叛卒,粗魯地抹了把嘴角的油光,將一個空了的皮酒囊扔進火堆里,濺起一片火星。
“那可不!”旁邊一個尖嘴猴腮的家伙嘿嘿直笑,露出一口黃牙,“跟著錢頭兒在北營,就是舒坦!天天有肉吃,有酒喝,這日子,給個神仙都不換!”
“誰說不是呢!”
另一個叛卒接過話茬,臉上帶著幾分幸災樂禍的鄙夷,
“聽說南營那邊,最近可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不僅新來了個愣頭青校尉,天天就知道操練,不讓倒賣物資了。前陣子,不還抓出來個姓王的,直接給丟進死牢了!”
他咂了咂嘴,一臉慶幸。
“嘖嘖,幸好咱們是北營的,要不然,指不定下場有多慘呢!”
李萬年端著一個不知道從哪順來的酒碗,假裝醉醺醺地湊了過去,耳朵卻豎得筆直。
南營?
新校尉?
抓了個姓王的?
這不就是許延年和王老虎嗎!
這幫狗漢奸,消息倒是挺靈通的。
他心里冷笑,面上卻是一副憨傻的醉態,搖搖晃晃地擠進人群,給自己倒了半碗渾濁的馬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