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說明孫小狗的偽裝非常成功,連張奎這種老混子都沒看出異常。
就在這時,張奎的小眼睛滴溜溜一轉,“王老弟,你……你咋突然打聽起他們倆來了?錢老倌管著賬,你打點打點也說得過去。可孫小狗那傻子……他有什么值得關注的?”
王爵心里咯噔一下,知道這廝起了疑心。
他面上卻不動聲色,哈哈一笑,拍了拍張奎的肩膀,“張老哥,你這就不懂了吧?正因為是傻子,才更得留心啊!你想想,我現在管著磚窯和肉攤,看起來是風光,可這上上下下哪里不需要打點?
吳大人那里是頭一份,可錢老倌管著賬本,手指頭縫里漏一點,都夠咱們喝一壺的。至于孫小狗……他再傻,也是安戶所的人,保不齊什么時候就在哪個角落聽到點不該聽的,或者被誰當槍使了。
我這叫防患于未然!該打點的打點,該留心的留心,總不能因為人家看著不起眼,就真當不存在,萬一不小心得罪了,背后給我使個絆子,我找誰說理去?”
他這番話說得合情合理,完全符合一個驟然發跡、小心翼翼經營關系的小吏心態。
張奎聽著,臉上的疑竇漸漸散去,嘿嘿笑道,“還是王老弟你想得周到!是這個理兒!那錢老倌確實得打點好,至于孫小狗……嘖,一個傻子,能翻起什么浪?不過你既然說了,我以后也幫你留意著點。”
打消了張奎的疑慮,王爵這才將話題拉回正軌,臉色也嚴肅起來,“好了,說正事。你剛才說有膽子,那我問你,想不想干一票大的?”
“想!當然想!”張奎迫不及待。
王爵目光銳利地盯著他,一字一頓地低聲道,“和北邊的蠻子……通商!”
“什么?!”張奎嚇得渾身肥肉一顫,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下意識地左右張望,聲音都變了調,“王……王老弟!你……你瘋了?這可是殺頭的罪過!”
“此一時彼一時!”王爵打斷他,眼神中閃爍著精明的算計和一種近乎冒險家的狂熱,“現在不一樣了!你想想,黑石營缺什么?缺糧食,缺布匹,缺鹽鐵,缺一切能活命的玩意兒!北邊草原上有什么?有皮貨,有牛羊,說不定還有咱們需要的藥材!這里面有多大的利,你張奎殺豬賣肉這么多年,不會算不清吧?”
他湊近張奎,聲音壓得極低,“吳仁義為什么反應那么大?是因為這生意他做不了主,甚至可能連參與的資格都沒有!但我聽說,黑石主營那邊……可是有人一直在做這買賣!他們能做,憑什么咱們就不能想辦法撈點湯喝?只要做得隱蔽,找到靠譜的門路,那就是一本萬利!你張奎別的不說,認識三教九流的人多,打聽消息、找找門路,總比我有辦法吧?這事要是成了,你還愁沒錢?還用在吳仁義面前當孫子?”
張奎聽著王爵的話,臉上的驚恐漸漸被一種巨大的貪婪所取代,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
他當然知道這其中的利潤有多驚人,以前也不是沒動過心思,只是苦于沒有門路,更怕掉腦袋。
如今王爵這么一提,仿佛在他眼前打開了一扇通往金山的大門。
他舔了舔干澀的嘴唇,小眼睛里閃爍著掙扎和渴望的光芒,“王……王老弟,你……你有門路?”
王爵高深莫測地笑了笑,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門路是人找的。就看你,敢不敢跟我賭這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