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文炳的話如同一劑強心針,讓許靈嫣迅速從慌亂中冷靜下來。
她毫不遲疑,立刻吩咐貼身侍女小緣去尋來車轎。
隨即提裙登上馬車,車夫揚鞭一甩,車輪滾滾,朝著那夜色沉沉的南方湖岸飛速追去。
……
時間無聲流逝。
那艘自花船旁悄然離開的小舟,在湖心經過一番漫游后,最終抵達了縣城以東,一處距離二號碼頭約莫半里路的僻靜淺灘。
小船輕巧便捷,吃水極淺,可以適應各種復雜的水岸,故而不必非得在人多眼雜的碼頭停靠。
“江公子接下來有何打算?”
齊之瑤率先一步下船,江云帆與翩翩緊隨其后。負責劃槳的大個子護衛,則在最后將船繩鎖緊。
當雙腳踏上堅實土地的那一刻,江云帆只覺得心中一陣踏實。
“應當是回了。”他舒展了一下身子,開口答道,“今夜這燈會,前前后后也算逛了個遍,于我而言,已是圓滿了。”
“哦?”
聽聞此話,齊之瑤當即秀眉一挑,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這么說來,江公子的家,就在本地?”
“哈哈哈……”
江云帆笑容滿面,語氣里帶著幾分灑脫,“住在皇宮皇宮是家,住在客棧,那客棧便是家,若是餐風露宿于山間橋頭,那天地便是家……人只要活著,心安之處,何處不可為家?”
他言笑晏晏,心里卻在暗自腹誹。
哼,小樣,還想旁敲側擊套我的話?
我江少爺這輩子就打算做個閑云野鶴,徹底躺平了,你想對我刨根問底,那我便只能跟你打太極了。
果不其然,得到這個玄而又玄的回答,齊之瑤只能知趣地莞爾一笑:“江公子當真意趣風雅,小女子受教了。”
她心中有數,像江云帆這般的人,確實不能逼得太緊,否則只會適得其反。
既然此路不通,那便只能換個更為柔和的切入點了。
思及此,她轉頭看向一旁安靜佇立、宛如畫中人的翩翩,含笑道:“江公子覺得,翩翩姑娘如何?”
翩翩微微一怔,也沒料到話題還能再次引到自己身上。
她目光流轉,映著明月輝光,呆呆地看向江云帆。
此刻再觀眼前這男子,遠勝初見時驚艷。也不知是那首《水調歌頭》為他鍍上了一層高貴的色彩,還是他本就英俊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