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核心寨區到孤峰山腳下,焦土遍布,殘旗斷戟隨處可見。
瀕死傷者的呻吟與戰馬的哀鳴在夜風中飄蕩,訴說著戰斗的慘烈。
星光照在秦猛滿是血污的臉上,他望著滿地尸骸,冷哼一聲:“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縱使你們是被蠱惑,可若自身不貪,何苦走這一遭?既然上了戰場,就得有赴死的覺悟!”
……
戰斗結束后,周揚率軍圍困俘虜,就地審問。
“直娘賊!你們這群地方官狗,搶軍功,還敢攻殺虎賁軍飛虎衛,真是找死!給老子狠狠打!”
這面皮白凈、看似書生的周副將口吐芬芳,令人揪出兩個營指揮使與幾個都頭軍官,當著眾俘虜的面扒光衣服,屁股撅起,鞭打審訊。
“說!姓甚名誰?”
“誰讓你們來的?為何圍攻邊軍?”
“給老子說!是不是劉德福密謀慫恿你們來的?”
……
周揚本是脾氣溫和之人,此番馳援,既驚怒地方軍隊敢攻殺剿匪邊軍,又記著趙起將軍“查清事情”的嚴令。
尤其得知冷艷山邊寨被斷運河糧道、遭山賊騎兵夜襲時,趙將軍勃然大怒,一腳踹翻案桌。
地方勢力越發猖獗,做得太過火,雍州和并州軍隊或許會忍,但幽州駐軍虎賁軍絕不會吞聲。
故而周揚此刻格外暴戾,揪著指揮使楊全的頭發狂甩嘴巴,左右搖晃,險些將其頭皮拽下!
“呸,活該!”秦猛吐出三字,毫無干涉之意。
他找到張富貴、王鐵柱等人,見眾人雖多帶傷、鐵甲遍布斬痕,卻無性命之憂,稍稍安心。
若他來得晚些,好不容易拉起的隊伍怕是要損失慘重。
“猛子,多虧你及時趕來,不然只能給我收尸了。”張富貴拎著兩壇酒快步走來,殘留血污的臉上少見的心有余悸,直接丟給秦猛一壇。
秦猛接過酒壇,仰頭飲了一口,酒水順著嘴角滑落,混著臉上的血污,更顯悍勇。
“說什么胡話,都是袍澤兄弟,理應拼死救援。”
“再說了,你這么勇猛,肯定不會有事;就算真有事,以咱們的關系,你老婆孩子我也會照養。”
話一出口,秦猛倒有些尷尬,這話怎么這么耳熟?
他腦海里竟浮現出一個五短身材、白面奸詐之徒的模樣。
“娘嘞!我張富貴命硬得很,地方狗想殺我,門都沒有!”張富貴惱羞成怒地瞪了秦猛一眼。
“對對對,我問過了,這次戰斗,富貴哥當居首功。”秦猛立馬岔開話題,舉起酒壇與他碰了一下。
“你有傷,少喝點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