閘門已開,困獸出籠!
“殺,嗬啊——!”憋屈整夜的守軍如同決堤狂瀾,裹挾無邊怒火轟然卷下土坡。
有人腿上箭傷深可見骨,拄著斷刀跛腳猛沖;有人嗓子沙啞,仍高舉缺口刀矛嗷嗷嘶吼。
這股洪流狠狠撞向正在嬉笑叫罵的女真騎兵。
韃子們幾乎同時聽到身后突兀爆發的震天殺聲。
“殺,殺韃子——!”人聲如雷。
煙塵卷地而起,影影綽綽似有無數人馬自背后林中猛撲而來。
“嗯?”女真領隊扎哈爾壯碩身軀猛地一震,徹骨寒意竄上了脊椎。他勒轉馬頭,銅鈴暴眼死死盯向塵煙。
——烽燧守軍竟放棄堅壁沖鋒?
這完全顛覆了數十年的“默契”。過往入境劫掠中,他從未見過大周軍隊如此不要命的打法。
更詭異的是鋪堡方向的追殺聲!
昨夜分兵拔堡的兀魯思帶走五十多人,按常理早該匯合,為何遲遲不歸?連個報信的都沒有?
這前后夾擊的驚變來得太快、太狠。
扎哈爾心頭掠過一絲疑惑,緊接著便是無法抑制的強烈不安。
秦猛借著棗紅馬沖刺慣性與爆發力,一馬當先如血色利箭,轉眼切入女真大隊側翼百步之內。
李山、張富貴等人立刻按謀劃嘶吼,口中是臨時拼湊的女真短句:“安答,巴特,有…有埋伏!”
“跑,快跑!好多鐵鷂子!”
聲音扭曲變形,帶著極端恐懼的破音,仿佛見了世間至恐怖之物。眾人慌忙逃竄,硬生生將十來人奔逃演繹出大軍敗如山倒的絕望氣勢。
朦朧晨曦中,女真隊伍驟聞身后告警,又見十來個“自己人”血污奔逃,立時騷動著讓出道路。
直到秦猛幾人高速沖至二三十步,非但未減速,反而再度提速時,靠前的女真兵才猛然驚醒。
不對!
圖魯木部第一勇士扎哈爾心沉冰湖。借著微光看清領頭者面容——滿臉血污披著破皮襖,是部落兒郎的打扮,輪廓、眉眼卻無一熟識。
“不好,他們是假的,漢狗的詭計!”
“快,快射死他們。”驚覺的怒吼剛從他牙縫噴出。
一切已太遲了!
雙方距離只剩最后十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