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在張帆腦中一閃而過,隨即被他死死掐滅。他不能退,退一步,就是三條人命的萬丈深淵。
“總要試試。”張帆的聲音干澀,卻異常平靜,“在家等死,不是辦法。”
“試?拿我女兒的命去試?”蔣欣蘭猛地站起身,指著張帆,“你知不知道淋清現在是什么狀況?她經不起任何折騰!你安的是什么心?”
“我安的是讓她活下去的心。”張帆迎上她的視線,掌心里的磁石小瓶硌得他生疼。那股寒意,讓他保持著最后的清醒。
“活下去?說得輕松!”蔣欣蘭冷笑,“張帆,收起你那套不切實際的幻想。我已經聯系了海外最好的醫療團隊,他們明天就到。現代醫學解決不了的問題,靠那些裝神弄鬼的東西就行了?”
張帆攥緊了拳頭。海外的醫療團隊?他們連蠱是什么都無法理解,又能做什么?切片研究嗎?
他懶得爭辯,這些話說給一個堅信科學的貴婦聽,無異于對牛彈琴。
“我必須帶她走。”他重復道,語氣里沒有商量的余地。
“你敢!”蔣欣蘭的怒火徹底爆發,“保安!把他給我扔出去!”
客廳外的兩名黑衣保安聞聲而動,正要上前。
咚。
一聲沉悶的敲擊聲從二樓傳來。
咚。
又一聲。
聲音不疾不徐,帶著一種獨特的韻律,壓下了客廳里劍拔弩張的氣氛。
蔣欣蘭的動作一滯,臉上的怒容僵住了。
張帆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身形清瘦的中年男人,拄著一根檀木拐杖,正從盤旋的樓梯上緩緩走下。男人面容儒雅,眉宇間帶著一絲久病的疲憊,正是朱淋清的父親,朱曉峰。
他的拐杖每落一步,杖頭的檀木與大理石地板就發出一聲咚的輕響。
“吵什么。”朱曉峰的聲音很輕,卻讓那兩個正要動手的保安下意識地退了回去。
“曉峰?你怎么下來了?”蔣欣蘭的語氣軟化了些許,但仍帶著怨氣,“這小子要帶淋清去外面胡鬧,我正要趕他走。”
朱曉峰沒有看她,目光落在張帆身上,平靜地打量著他。那眼神深邃,不像在看一個晚輩,更像是在審視一件年代久遠的古物。
“讓他說。”朱曉峰道。
張帆迎著他的目光,將陳明的話,以及手中的鎖魂丹,簡略地說了一遍。他隱去了陳明的身份,只說是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奇人所贈。
“鎖魂丹……七日……”朱曉峰低聲重復著,眼中閃過一抹復雜難明的光。
“胡說八道!”蔣欣蘭立刻反駁,“來路不明的東西,誰知道是不是毒藥!曉峰,你別聽他風言風語!”
朱曉峰沒有理會妻子的叫嚷,他只是看著張帆,問出了一個關鍵問題:“有幾成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