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此。
林少裳微微色變,幡然沉默起來。
毫無疑問,到了這個節骨眼,就算她對自己那位五皇叔多有信任,卻也不免生出了嫌隙。
別的不說,私鑄兵器,操控百姓倒賣軍械,便已是抄家滅門的死罪。
又如何讓他再說服自己堅信林天慶?
林少裳雖持政不久,仍欠缺駕馭朝廷權柄的火候,但并非愚笨。
若到了此時,還愚信林天慶這個顧命大臣,江南六道之王忠心耿耿的話,那就是真是愚不可及,遲早要亡國了。
但身為帝君,凡事都要講究權衡,有時候當你明知事實,卻也不能像普通人一樣當機立斷,按照脾氣行事。
林天慶若多年前就已有異心,且暗中運籌多年,勢力已然坐大,那絕對是不易對付的。
此時貿然下旨問罪,非但不能將之繩之于法,很可能會迫使其狗急跳墻,效仿反賊石先開割據一方。
而此時的大景內部已是千瘡百孔,萬難再承受一次叛變,令林少裳不禁有些遲疑。
最最關鍵且致命的一點是,林天慶知道她是女兒身
強行下旨廢黜,萬一對方玉石俱焚,曝出隱秘怎么辦?
就算最終懲治了林天慶,她女子的身份曝光,只怕也再難坐穩皇帝之位。
多方掣肘之下,林少裳并沒有直面陳余這個問題。
頓了頓后,肅然道:“朕知道你想表達什么,但此時并不宜與慶王府翻臉。而且,這似乎與你反對朕返回鎮西軍大營沒有關聯。”
陳余道:“有關聯!王府騎兵隊屠村失敗,不日,林天慶就會得到消息。若他得知陛下也在村中,且騎兵主將被俘,自身的秘密已然曝光。他為求自保,會做些什么?”
林少裳愕然道:“他會一不做二不休,馬上起兵造反,乃至對朕不利?”
“正是!”
陳余正色道:“林天慶若動手,而陛下此時就在江南境內,且未帶禁軍,這里的守軍又都是王府的人,你該如何應對?鎮西軍此來,只帶親衛團三千人。三千士兵,怎么抵擋整個江南六道大軍?”
“林天慶狗急跳墻,必會下令攻擊慕容政淳所部,取陛下首級!”
林少裳臉色微變,“所言有理,那你說朕該如何是好?不返回鎮西軍大營,又能去哪?”
陳余果斷道:“為今之計,小奴認為最危險的地方,反倒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們可以去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