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啥約的是凌晨三點,他們這么早來,也是有原因的。
有些東西,是需要布置的。
廢棄窯廠在果敢城外的山腳下,早已荒廢多年,只剩下幾座破窯和滿地的碎瓷片。
風從窯口灌進去,發出“嗚嗚”的響聲,像鬼哭一樣。寸文山和沐孟蓮先到,他把裝著真瓷瓶的黑布包放在旁邊的一塊破木板上,自己則靠在窯壁上,掏出煙點燃,煙霧在暮色里散得很快。
沐孟蓮站在他旁邊,目光掃過四周的雜草和破窯,聲音壓得很低:“六爺,這里太偏了,要是老鬼帶了人來,咱們不好應對。”
“放心,老鬼要是真跟警方有關系,不會帶太多人來,他怕暴露;要是沒關系,他更不敢帶人,怕我誤會。”寸文山吸了口煙,吐出的煙圈在風里碎掉。
沒聊太多,很快,兩人便開始清理了一下這廢棄窯廠內的一些垃圾。
不然到時候真碰到特殊情況需要動手,想清理就晚了。
時間匆匆而過,凌晨三點的果敢郊外,月光像摻了霜似的,慘淡地灑在廢棄窯廠的斷壁殘垣上。
風裹著山霧從窯口灌進來,卷起滿地碎瓷片“嘩啦”作響,像是有無數只手在暗處扒拉著磚石。
老鬼踩著沒腳踝的雜草往窯廠深處走,手里的銅煙斗被攥得發燙,煙桿上的包漿都被汗水浸得發暗。
他來之前,滿腦子都是沐孟蓮白天在他店里說的那些話。
他清楚寸文山之前的地位,別看寸文山現在混得有些拉胯了,可十多年前,寸文山在緬北的地位是絲毫不低于之前被拿下的包司令的。
這是個絕頂牛逼的老前輩,所以哪怕寸文山要求“單獨來”,他也沒多猶豫。
在果敢,錢比命金貴,只要有錢賺,孤注一擲也值。
可走到窯廠中央那座最大的破窯前,老鬼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月光下,寸文山靠在窯壁上,手里夾著根煙,火星在黑暗里一明一暗;他身邊站著個穿黑色勁裝的女人,頭發束成高馬尾,腰間別著兩把短刃,正是寸文山的貼身保鏢沐孟蓮。
沒有箱子,沒有貨,連個裝貨的布包都沒有。
“六爺,貨呢?”老鬼停下腳步,手不自覺地摸向腰間。
那里藏著把三寸長的彈簧刀,是他走夜路的老習慣。
他的聲音在空曠的窯廠回蕩,被風一吹,顯得格外干澀。
寸文山彈了彈煙灰,煙蒂落在碎瓷片上,發出“滋啦”一聲輕響:“老鬼,急什么?貨自然有,不過在聊貨之前,我得先問問你,最近警方查得這么緊,你跟他們,沒什么交情吧?”
老鬼心里瞬間涼了半截,終于明白自己是被人忽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