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夾著一根自制的煙卷,煙絲是當地產的粗煙,煙霧又濃又嗆,他卻吸得津津有味,每吸一口都要瞇起眼睛,喉嚨里發出“嗬嗬”的滿足聲。
“來,再喝一碗!”老鬼舉起手里的粗瓷碗,碗里的米酒晃蕩著,濺出幾滴在桌布上。
對面的兩個小弟趕緊端起碗,跟他碰了碰,“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臉上立刻泛起紅暈。
桌上的菜擺得滿滿當當:一盤烤羅非魚,魚皮烤得焦脆,上面撒著辣椒粉和蔥花,魚肚子里塞著檸檬葉,酸香混著焦香飄得滿院子都是;一碟炸洋芋,切成滾刀塊,外皮金黃酥脆,旁邊放著一小碗蘸料,是用小米辣、蒜末、魚露和檸檬汁調的,看著就夠辣;還有一盤拌木瓜絲,青木瓜切絲,加了胡蘿卜絲和香菜,淋上辣椒油,清爽解膩。
“他娘的,這幾天的貨賣得真憋屈!”老鬼咬了一口烤羅非魚,魚皮在嘴里“咔嚓”作響,他吐掉魚刺,罵道,“段小龍那小子手藝是好,可架不住量少??!一件貨才賺幾百塊,還不夠老子請弟兄們喝酒的!”
旁邊的小弟趕緊附和:“鬼哥,可不是嘛!前兩年咱們一次走十幾件貨,哪用像現在這樣摳摳搜搜的?”
“都怪華夏警方,還有軍政府那群白眼狼,天天查來查去,把生意都攪黃了!”
“查?他們能查到個屁!”老鬼冷笑一聲,又吸了口煙卷,煙蒂扔在地上,用腳碾了碾,“老子在果敢混了三十年,什么樣的陣仗沒見過?”
“他們查得緊,老子就藏得深,總有一天還能把生意做回去!”
他端起碗又喝了一口米酒,酒液順著嘴角往下流,滴在肚皮上,他也不在意,用手背隨便擦了擦:“再說,寸文山那老狐貍手里還有真貨,等風頭過了,咱們把真貨一出手,到時候吃香的喝辣的,還愁沒錢花?”
“就是那老狐貍都把真貨當成爹供起來了,咱實在是扣不出來,不然早就飛黃騰達了,擦?!?/p>
小弟們紛紛點頭,院子里的氣氛又熱鬧起來,劃拳聲、笑聲混著酒氣,在深夜的巷子里格外刺耳。
老鬼正喝得興起,突然聽見院門外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節奏不快,卻很有力度。
院子里的笑聲瞬間停了,老鬼皺起眉頭,眼神里閃過一絲警惕:“誰???這么晚了敲什么門!”
“是我,沐孟蓮?!遍T外傳來一個清冷的女聲,沒有多余的廢話,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氣勢。
老鬼愣了一下,手里的碗差點掉在地上。
沐孟蓮?
寸文山的義女,那個據說手上沾了不少人命的女人?
她怎么會來這里?而且還是這么晚?
“鬼哥,要不要開門?”旁邊的小弟小聲問,手不自覺地摸向腰間的鐵棍。
這兩年不太平,他們出門都帶著家伙。
老鬼沉吟了片刻,擺了擺手:“開,看看她想干什么?!彼挂纯?,這個女人深夜找上門,到底有什么事。
小弟快步走到門口,先從門縫里看了一眼,確認只有沐孟蓮一個人,才慢慢打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