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驍的語氣聽不出喜怒,但云熙上一世在他身邊六年,知道他此時已是怒極了。
好家伙,布袋散開,最顯眼的便是那件黃金軟甲。
祈驍知道,王管事即便在宮中屢屢犯事,也沒被處死,還在軍中混了碗飯吃,便是因為這件御賜的軟甲,此時,上面滿是泥土和暗紅血跡。
他緩緩起身,掏出腰上大刀,叼起那件軟甲,甩在童嬤嬤面前。
“這便是王管事的貼身之物,更是御賜之物,就這么進了你的私庫?”
押著童嬤嬤的兵卒也相互看了看,被祈驍那懾人的氣勢怔愣了兩息,趕忙抽出塞在她嘴里的破布。
“小的不知啊!這真不是小的埋的啊!大人明察啊!”童嬤嬤磕頭如搗蒜。
“那這些呢?”祈驍刀指那些大布袋。
里面之物,不是銀兩錢財,便是軍糧物資,更重要的是,還有賬冊。
童嬤嬤一時慌了神,頭深深埋在地上,已經回天乏力了。
“拖下去,凌遲處死!”祈驍看著那些財物冷冷道,又看向那個姑娘,“至于她,拖下去好好審,看是不是敵國細作!”
頓了頓,又道:“張醫官這技術還不到家,便一并砍了!”
一時間,哭喊求饒聲響徹整個空地。
祈驍在空地上踱著步子,目光落在跪得筆直的云熙身上,半晌才開口:“你……不錯。既無事,便退下吧。”
“是。”
云熙應聲起身,拽著一旁的阿雙快步離開了空地。
剛走出不遠,阿雙就忍不住跺了跺腳:“這老東西!妹子你立了這么大的功,他就一句‘不錯’?連點獎賞都沒有?”
云熙愣了下,才反應過來她罵的是祈驍——明明是同齡人,哪就成了“老東西”?
但聽著這稱呼,心里竟莫名舒坦。
她壓下那點微妙的情緒,淡聲道:“咱倆現在能好生站在這兒就好,不求別的了。”
“可我還是不明白,你咋就……”阿雙撓著頭追問。
云熙看了看,四下無人,便把前因后果細細說給她聽,末了補充道:“這回還真多虧了阿清。她不光給我送了信,還替我把牛至草藏在自己帳中,又悄悄將我們帳里那被人放來的致幻草,換去了那姑娘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