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的呼吸猛地頓住,手用力撐著桌面:“她是營妓,也是條命!”
“喲,沒想到李醫官也是個憐香惜玉之人……只是這姑娘,還是長得丑了些吧?”薛醫判俯身,眾人看著云熙哄笑著。
那人突然抬手,“啪”地一聲。
腰間短刀便被拍在桌上:“那咱明說吧,你輸一局,我便卸她一根手指頭。”
密林中,頃刻噤聲。
李伯牙關咬得咯咯作響,拳頭也死死攥住:“你們若敢動她,我……”
“那換個注——就賭你師傅傳下的《毒經》。聽說那書里記著‘牽機引’的解法?正好,我最近得了味新藥,缺個方子試試手。如何呢?”薛醫判朗聲說道。
李伯的后背猛地一僵。
這《毒經》是師門的心血,斷不可流落到心思不軌之徒手上。
比如薛醫判!
只是他怎么知道自己手上有《毒經》?
莫非——
李伯瞥見躲在人群后面的人,那個灰衣雜役——上個月,自己在帳中看書,對方來求他治咳嗽。
此刻那人正低著頭,耳根紅得不正常。
狗東西,竟是他泄的密!
“我不知道什么毒經。”李伯的手往賭桌下縮了縮,碰了碰他的藥箱,“放人,我不賭了!”
“不到太陽西沉,絕不算完。這不是你說的嗎?”薛醫判冷冷開口,旁邊幾個小兵也順勢上前半步。
“我的命,我要自己做主!李伯不賭,我來陪你們賭,就賭到太陽西沉!”云熙突然掙開絡腮胡,往前站了半步,直視著薛醫判,手卻依舊在后面被捆得嚴實。
“有膽量,只是,你個小小營妓,還不配跟老爺們兒賭!”
“那你倒是說說!你帳后那幾個瓦罐,泡的是人是鬼??”
薛醫判一驚,手中的刀頓了頓。
“還有,去年岑小將暴斃,他的玉佩,也在你帳中吧?”云溪的聲音不高,卻像一石激起千層浪,“現在,配不配跟你賭?”薛醫判的臉色眼見著一點點沉了下去。
“好。”薛醫判猛地收了刀,“十局,賭你十根手指!”
云熙深吸一口氣,抬眼看向李伯——他正死死盯著自己的手,像是隨時要撲過來替她擋刀。
這賭的哪里是輸贏。